小吉其实还能继续坐下去,但是江临临发话,他也懒得再违抗,一同起身回房。
一进房间,江临临就让小吉赶紧去洗澡,小吉慢吞吞挪到行李包旁边,磨磨蹭蹭地翻着衣服。
“赶紧的啊,你洗了我还要洗。”
“这么着急干嘛。”
“明天得早起啊。”江临临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吉。因为视觉效果,江临临显得异常高大,遮挡住小吉头顶上的光线,像一团黑色的影子。
“其实也不需要很早,睡到自然醒也行的,反正时间充裕。”小吉收回视线,继续翻行李包。
“可是我想早一点,我十年没看叔叔阿姨。”
小吉翻行李的手停了下来,说:“好啦好啦,听你的,你说几点起就几点起。”
“你?你起得来么你?”
“我尽力吧。”小吉终于找到了要穿的衣服,因为蹲久了些,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江临临一把扶住他,待到小吉缓过来,催他进去洗澡。
小吉洗得很快,出来时见江临临坐在床上啃指甲,原本修剪得非常整齐的指甲被他啃秃了一个角。
小吉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我在想,明天早上怎么把你弄起来。”
“ 放心吧,我会起的。”小吉放下大话,“你洗澡吧,早点睡。”说完走向一边开始吹头发。
江临临洗好了澡,走出来,小吉已经躺床上了,眼睛闭着,看起来不像睡着,倒像在拼命酝酿睡意,也许是听到了江临临的动静,翻了个身,脸朝一边,只留了个背影。
江临临收拾好,关了上灯,调好了闹钟,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叫醒的果然只有江临临。江临临先是叫了小吉两声,得到了他的回应就刷牙洗脸去了,待他弄好,小吉依然躺在床上,还是十分钟前的睡姿。
江临临掀了小吉的被子,但是小吉全然不在意,继续睡。江临临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到最低,两分钟后,小吉□□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嘟囔着好冷,伸手就要拉被子。江临临扯着被子和小吉拉扯半天,小吉一个激灵,坐起来,醒了。
江临临很欣慰,没他想象得艰巨,摸摸小吉的头,说了声“真乖。”
二人终于赶在九点之前出了门。
又是一个晴天,太阳的温度还没完全上来,因此不觉得很热。车子没开两步,碰上了一家早餐店,小吉下车买了点豆浆油条,分给江临临,坐在车上吃了起来。
小吉一边嚼着油条一边说:“我的人生好久没看见九点钟的太阳了,真是失败啊。”晚上是小吉效率最高的时间,小吉大部分的画稿都是在晚上完成,熬夜成了家常便饭。
“你这个作息得改过来,你又不爱运动,这样下去身体不好。”
小吉觉得江临临有些时候像个老人,爱给他讲连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我尽量。”小吉敷衍。
江临临看出了小吉的敷衍,他说:“你自己改不过来我帮你改,回白葵搬虹湾来住。”
小吉被一口豆浆噎到,“你开玩笑吧?”
“我认真的。”
“我不会搬,我也是认真的。”
谈崩了,只好终止话题。江临临在导航上输入目的地,车子发动,驶入车流。
小吉的爸妈和nainai都葬在回归园,江临临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
小吉和江临临下了车,回归园常年播放着一段经文,几乎看不见人影,难免有了肃杀之气。两人拎着两个黑袋子向后头走去。后面是墓园,入口处郝然写着五个大字“人生后花园”。小吉的爷爷在小吉出世没多久就去世了,葬在山脚处,小吉的爸妈合葬在半山腰,小吉的nainai则要再往上一些。
两人先是找到了爷爷的墓碑,烧了些纸钱,上了柱香才往上去了。到了李崇仁夫妇的墓前,小吉点起了纸钱,嘴上说:“今天是nainai的祭日,你们日子隔得不远,干脆一起来了。”然后又说了几句记得来收钱。江临临也俯下身帮忙,却什么都没说。小吉说:“昨天晚上那么紧张,到了这怎么不说话了?”
“能听到么?”江临临问。
“就当能吧,以前和nainai过来,她就是这么做的。”小吉说。
“嗯。”江临临继续烧纸。
因为都是易燃物,火烧得旺,二人都被烟气迷了眼,流出泪来。烧了好一会,火才灭了,二人上了香,鞠了躬,又向着山上走。
小吉nainai死于两年前,两年前下葬时,更高的地方还没开发出来,所以墓群也就到小吉nainai为止,新开发的这一排小吉nainai来得早,只有孤零零一个墓碑。去年小吉来,上面多了三四排,今年再来看,这片山都快满了。
江临临看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他其实只见过一次这位老人,就是在小吉爸妈去世的那个暑假。七十多岁的老人,虽然弯腰驼背,却不难看出身体硬朗得很。来秋田蒲才两天就像生了场大病,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