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地方。你可以等我么?”
秦非沉默着,不想说话。秦飞也就当他默认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秦飞竟然开车到了公墓。
在停车场停下的时候,秦非主动开了口:“带上我吧,死者为敬。”
或者说,他只是有种荒谬的预感,他想去证实一下。而结果,自然也是。
秦飞推着他走向了一个打扫得很干净的墓碑,墓碑前还放有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而那墓碑上的照片,属于前世的秦非。那个时候的秦非大概才二十岁,笑得自然。能有几个人有着看自己坟墓的机会?秦非对此却没有什么感触,他依旧只觉得荒谬。
而在墓碑前,气氛沉寂。
“这是我弟弟,非非。”久久,秦飞放开秦非的轮椅走到了墓碑前边,伸手触摸冰凉的墓碑,然后神色凄凉地转头看向坐着轮椅,十分安静的秦非,“他和你有着一样的名字。”
秦非一言不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可他又忍不住想要嘲讽:“可事实上他不是你弟弟。”
“他是。”秦飞说,“他永远都是,是我们对不起他。”
“我对不起他。”秦飞继续说,声音轻得秦非差一点就错过了。
秦飞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却有些花白,配上惨白颓废的表情,甚至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明明他曾经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在秦非三年前回到B市再遇的时候,这个男人便已经变了模样。哪怕气质更加沉淀,但也似乎消沉了。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直到有人经过,秦飞才转身,推着秦非的轮椅离开。
秦飞没有带秦非去秦家的主宅,而是他小时候和爷爷一起住的地方,那个二层小楼,带着个不大的小院子的小楼。
车子在门口不远处停下,秦飞帮着秦非把轮椅架好,秦非坐上了轮椅,虽然瘫着脸,但心中分外复杂。
这里没什么变化……
慢慢转动轮椅,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些花草,侍弄得不错,让他有种闲适的感觉。
然后,秦非在角落里看到了正蹲在地上和花草说话的爷爷。
他头发已经全部白了,穿着的衬衫也变得灰扑扑的,不过身体应当还不错,Jing神头也不错。他盯着地上那株浅黄色的花,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秦非,看着这样的爷爷,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流了下来。
六年。
不,是八年。从秦飞回来的那一年开始,自己就没再见过爷爷了,甚至连联系也一点点断掉。他想过念过,可他也是自私的,他甚至怀疑不相信,更从未想要去找爷爷,说我是非非。
“秦先生,”这时候,他看到了老管家,“这边来。需要我帮忙么?”
“不了,谢谢。”
他艰难地撤回自己的视线,面无表情却又礼貌地点头。
***
因着去了公墓,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秦家的主宅比这里大得多,而这屋里,大概没多少人。爷爷,老管家,秦家夫妻,秦飞和几个佣人例如厨师。
屋子里的装扮没怎么变过。一进门就是大大的客厅,客厅里正中央是复古的沙发,甚至还有一张沙发床。那张沙发床虽然有些旧了,靠眼睛都能看出来,可保养得依旧很好。秦非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最喜欢在放学后到这沙发床上打滚,蹭在上面看电视。
而现在,沙发上坐着两个人,秦非上辈子的养父母。
秦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秦伟荣也已经五十出头,虽然保养得不错,但也已经看得出岁月的风霜痕迹了。他正拿着平板电脑在看,而他正在看电视的妻子刘美凌,同样显了老态,依旧是雍容华贵的模样可也真的不再年轻。
秦非进屋的时候,两个人都抬头看了过来,然后有些呆愣。刘美凌反应得比较快,立刻站起来走了过去:“这就是小非吧……欢迎你来啊。”
秦伟荣也站了起来,却依旧在原地,看着秦非,一言不发。
老管家冲那夫妻两个人点点头:“老爷,夫人,秦先生,已经可以开饭了。”
秦伟荣点点头,然后看向秦非,说了第一句话:“走吧,先去吃饭。”
这宅子的餐厅是在客厅里面,不能在门口直接看到。秦非没有拒绝老管家推他的建议,只是安静地垂着头。他现在感情很奇怪复杂,他自己完全说不明白。这里自从他离开就没有再回来的机会,而他完全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他也曾经奢望过一家人好好地一起吃顿饭,可真的这样了,却是以秦非已经死亡作为条件;他曾经把秦家当做了自己的一切,可现在他才真正认识到,已成陌路。
讽刺。
这里的一切都不奢华,桌子也不大。桌上的菜肴有些熟悉,最大的盘子里是自己一向都喜爱的红烧排骨,其余的,也完全是他比较喜欢的,也是自己吃惯的那个厨子做出的味道。秦非一向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