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李京云刚出了门就问他，口气很稀松平常：“还是你欠他钱？”
他按了电梯，电梯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没人，可是打开了，里头有人。
诸戈都没注意他手上还提着东西，一大包热腾腾的，诸戈还有点发愣，李京云就进了门，把外卖一盒盒打开铺在茶几上，连筷子勺子都抽出来放好，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诸戈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觉得自己真是不年轻了，他以前还总觉得，自己和那些四十多岁的叔叔们比，还算是“青春”，现在见了李京云，他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一顿饭的心意也是心意，诸戈是最记得人情的。
所以他被很多人念念不忘过，也被很多人死缠烂打过，更被很多人掏心掏肺地对着好过，一顿早餐，他本不应该放在眼里，毕竟还有人为了他专门去学做饭呢，他也没想着对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男孩怎么样。
诸戈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摆成一排的东西，看了好一会，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
吃饭的地方离公司很近，走路几分钟，诸戈车又坏了，李京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怎么去。他站在原地看着诸戈的背影，看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匆匆前行，又想起了昨天夜里送他回家路上那张因为醉了酒微皱着眉头冷淡的脸。
拿了优盘，李京云却没走，问诸戈：“你还没吃饭吧？给你买了点。”
灰衬衫叫白一奕，和诸戈好过一阵，分手是因为他品性不好，诸戈接触多了觉得这个人不值得一交，想断，可白一奕一直不同意。
“哥，还没走呢？”李京云出了电梯，帮他按着开门键。
诸戈瞥了一眼李京云，笑了：“前男朋友，我先走了啊，你回公司吧。”
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诸戈第一次加班了，一直忙到晚上，天都黑透了。他坐在办公室里把桌面收拾干净了，才站起身去看落地窗外的点点星光和铺天盖地的霓虹灯火，突然的，他察觉出了一点寂寞。
两个人再见面是一个礼拜以后了，诸戈前一天喝了酒，又睡得晚，被电话吵起来以后电话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哥，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灰衬衫开了口，所有人都在看诸戈。
两根烟抽完了，诸戈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无聊，二十六七的人了还想这些东西，他关了窗，搓了搓自己的脸，开门出去了。
诸戈下了床去开门，发现李京云今天穿的很随意，还是那套衬衫牛仔裤，诸戈把优盘递给他，有点不太高兴：“谁让你来的？怎么让你跑腿了，我助理呢？”
他点了根烟抽了，靠在墙上往外看，办公室隔音好，他什么也听不清，伸手开了窗，热浪裹着喧闹扑面而来。
朝气，或者说青春。代表着大有可为，代表着前途无量，诸戈没打扰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白一奕也要脸，不想这么多人面前让别人看笑话，也没觉得诸戈会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他只是太久没看见诸戈了，死死盯着他，强笑着说：“那晚上再联系。”
3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人，也从不过问。和每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喜欢的程度不一样，但最少都是因为喜欢，他对谁都挺好，对谁也都很洒脱。
他在电梯里也抬手看了看表，一样的时间，表却不一样，李京云戴的是块机械表，像他这样的男孩子，其实是戴什么都好看的，无关价格。李京云开的起好车，却只戴了块几千块的表，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不在乎别的。诸戈却不一样，他再喜欢几千块的表，也要往手上戴几十万的百达翡丽。因为他奔三十的人了，没什么资格去只要自己喜欢的，再说，李京云戴什么都好看，他却不行。
“没呢，你怎么也还没走
“我自己来的，”李京云看了看他从没系好的衬衫里露出来的皮肉：“大家都忙，就我没什么事，跑个腿而已。”
电话那边是李京云，说在他家门口等着，来拿一个装资料的优盘。
诸戈桃花运一直很旺，可以说，从十几岁开始就没有断过。
再见面是在公司里，诸戈开完了会带着人从会议室往外走，碰上李京云捧着文件去复印，他嘴上还叼着根笔，忙忙碌碌的，又有条不紊，脸上没什么表情，等着复印的时候抬手看了看表，胳膊上好看的肌肉鼓起来一点，满是朝气。
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他一边吃一边想，应该找机会和他聊聊，看看他的意思，给他换个位置，总不能让他真的天天跑腿。
诸戈点了点头，带着李京云走了。
诸戈倒不是想躲，这么做事不是他的性格，再说也没什么好躲的，他就是觉得李京云在，闹起来不好看。
诸戈看着他：“和朋友谈点正事，不方便接电话。”
是李京云，捧着几个文件袋，看着挺疲累，又有些漫不经心的帅气。
诸戈就拉着他走了，路过的时候那个灰衬衫死死盯着他看，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