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阳终于忍不下去,大声道,“都几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想不开?为什么要送我出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真是为我好?你不过就是怕我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差,所以你连我要复读都不敢接受,你怕我考砸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根本不敢接受我的失败,因为我的失败就是你的失败!是,我现在就是辞职了,而且是裸辞了,你是不是又无法接受?人家的儿子前途无量,你儿子却连稳定的工作都丢了。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论是高考还是选专业还是找工作,你其实根本没有相信过我,所以能让你感到安全的方式就是掌控我!”
“何初阳!”吕雯被他刺激得浑身发抖,指着大门怒骂,“滚!你给我滚!”
何初阳豁地站起身,冷然道:“你放心,我会滚的。”
这个家,他已经不想待了。
在他高三父母离婚的那一天,他的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果我说我向往脱离现状,是不是显得很不理智?”
他在这个泥潭里,陷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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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伊卡洛斯(希腊文:?καρο?英文名称:Icarus)是希腊神话中代达罗斯的儿子,与代达罗斯使用蜡和羽毛造的翼逃离克里特岛时,他因飞得太高,双翼上的蜡遭太阳融化跌落水中丧生,被埋葬在一个海岛上。(摘自百度百科)
一旦开始走离职流程,工作就突然变得清闲了下来。何初阳只需要完成自己手头现有工作的交接,然后按照人事部门发来的离职手续,按部就班地Cao作就行。
正式离职日期定在了十二天后,何初阳开始进入了一种每天到公司打酱油的状态。
浏览器界面上开着一长溜房产中介的网页,何初阳比较筛选了一番地段、设施和月租,最后定下三套,与中介预约了看房时间。
做完这些之后,已是中午饭点,办公室内已经空无一人。好像之前有人喊他吃饭,他也没有印象自己有没有作出回应。
何初阳轻轻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仿佛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模式,只剩下机械地运转。
趁着那股力量还没有散去的时候。
周六的时候天气晴朗,梁亦庭把车开到了何初阳家楼下。
“到底是去哪里?搞这么神秘。”何初阳拉上安全带,笑着问道。他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没事人一样伸了个懒腰,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
梁亦庭单手打着方向盘,侧头看了何初阳一眼,目光熠熠,像是一个小孩急于分享自己心爱的玩具。他说:“一个好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何初阳挑了下眉梢,“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梁亦庭道:“猜的。”
他这样卖关子,倒是勾起了何初阳几分好奇心。
梁亦庭直接将车开上了高速,一路畅通,待二十分钟后下了高速,已是A市较为偏远的一片新城区,看起来有些空旷。
正在何初阳怀疑梁亦庭是要带自己一路开去农家乐时,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到了。”梁亦庭挂上档熄了火,示意二人下车。
何初阳一愣,下了车后在右侧一堆稀稀拉拉的建筑物中扫视了一圈之后,终于在梁亦庭眼神扫去的方向看到了一行小字——飞羽弓馆。
“射箭,”梁亦庭绕过车身来到他边上,单手插着口袋向前方微一颔首,“怎么样,玩过么?”
何初阳眼睛亮了起来,“没有!”
梁亦庭边带着他朝那幢灰色而不起眼的建筑走去,边解释道:“这家箭馆偏是偏了点,但是场地和设备都是A市最好的,资深射箭爱好者很多,工作人员也都很专业。”
何初阳还在回头担心对方的车子,“你就这么停路边?”
梁亦庭回过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马路,随手抛了下车钥匙又接住,狡黠一笑:“你放心,这里随便停,没人贴条。”
“……我真为我国的司法环境感到担忧。”何初阳撇嘴。
梁亦庭笑着摆手,“业外人士总是对律师有一种误解,何况我还是非诉律师,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文字工作者就可以了。”
何初阳:“……”
两人说笑间走进了飞羽弓馆的大门。进去之后何初阳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光是前厅便十分宽敞响亮,空旷处摆放着几组圆桌和座椅,此刻正有两个人坐在那聊天,听到开门声皆回头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身材较胖的男子显然是认识梁亦庭的,立时便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哈哈哈,这真是说曹Cao曹Cao到。”他回头对坐着的另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道,“岳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新晋黑马,他来了之后我们俱乐部50米竞技反曲的最佳纪录保持者就没换过人,稳、准、狠,肯定对你胃口。”
被叫做岳哥的人只淡淡地向梁亦庭点了点头,眼神间透露着几分打量和不确定。
梁亦庭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对那胖子无奈道:“余哥,俱乐部高手这么多,你就换个人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