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都要坐下来给我削个苹果?我知道电视剧里都爱这么演,但是大妹子,你放过我吧,我今天已经吃了五个苹果了,虽然那句谚语说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但我人已经在医院了,你们一天让我吃五个也击退不了医生啊。”
后来那位大妹子一脸气愤地走了,留下一句“不解风情的木头”。岳木只觉得这话特别耳熟,似乎以前在哪儿听过。
人都轰走了之后,病房清净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把水果刀,岳木本想收进屉子里,后来发觉这把刀造型还挺奇特,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刀刃非常锋利,刀身的反光映在岳木的脸上,他不由自主地把刀刃放在手腕的位置比了比。刃口比他想象的锋利,就这么稍微一压,手腕就破了皮,渗出一丝极细的血。
门突然被推开,杨亦遵出现在门口,扫了眼岳木,立即变了脸色,一个箭步上前,冲上来把刀抢走了甩开,同时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看清伤口后,脸色愠怒。
“你在干什么?!”
印象中,杨亦遵从来没这么气急败坏过,哪怕之前在地下停车场,他也只是单纯生气,并没有这么急切,几乎有一丝害怕在里面。岳木被吼得一愣:“我只是试试它快不快。”
“快不快?”杨亦遵简直被气笑了。
岳木盯着杨亦遵,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句多么蠢的话,刚刚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根本没多想,就像每次站在高楼上他都幻想跳下去。
“你以为我要自杀?”岳木笑了,“我不会自杀的,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你放心……”
杨亦遵这时候也平息下来了,他的确是反应过激了,但一看到岳木这么云淡风轻地谈论着自杀这个字眼,他就觉得浑身难受,憋闷地甩下一句话:“你爱死不死。”
话是这么说,但隔天岳木散步回来就发现,他的病房被装上了监视摄像头,床头的水果刀也不见了,换成了削皮器,还是刀片不可拆卸、最安全的那种。
这还不是最绝的,等他走进浴室洗澡,他发现他的浴缸都不见了。
面对浴室角落空空如也的岳木:“……”
这小子到底是有多怕他自杀啊?
晚上,吉雅受托来给他送换洗衣物,岳木偷偷跟她说了这事儿。
“你忘了你上辈子怎么死的了?”
岳木沉默了,半晌说:“情况不一样,我那时内脏出血,就算不跳江也活不成。”
“那你为什么还要跳?”
“太绝望了吧。”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
“……你就当我有病行吧。”
动机不成立,逻辑说不通,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它能让人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去违背常理和逻辑。
“爱情啊……”吉雅摇摇头。
“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岳木低头道。
“是挺没用的,但那有什么办法?”吉雅道,“你气势汹汹地跟我说要回来报仇,可是事实呢,一旦面临伤害,你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去维护他。”
吉雅望着岳木叹了口气:“既然放不下,就别瞎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岳木怔愣,含糊地顾左右而言他:“什么看出来什么啊……”
“还装!”吉雅佯装要踢他,见杨亦遵进来了,这才收敛神色,给岳木使了个“你就装吧”的眼神,起身走了。
“今天好些了吗?”杨亦遵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束新鲜的桂花,插在他床头。
正是四季桂开得最好的时节,浓郁的香味霎时充盈了整间病房。
“嗯,医生今天跟我说可以办出院了。”
“回去以后,想做点什么?还是想继续拍戏?”
“不拍戏了,娱乐圈不适合我,”岳木嘴角有一丝笑意,“拿到片酬之后,开间小店吧,也不用赚很多钱,够维持生活就好,将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岳木的笑容突然收敛了:“算了。”
一直注视着岳木的杨亦遵,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眼中有一丝刺痛,坐下来,以一个并不突兀的姿势握住了岳木的手,那动作像是安抚,又像是恳求:“医生说你有哮喘,冬天是高发季,宠物店不适合你休养,你要不要……考虑搬出来住?”
最后几个字,大约杨亦遵自己都觉得说出来牵强,声音小得险些听不见。
岳木看着他殷切的目光,顺着问:“搬出来?搬去哪儿?”
“现在房子不好找,你的片酬要等结算后才能给你,少说还要三四个月……”杨亦遵很努力地在瞎编了,“我的公寓你去过的,不大,但通风好,装修也不错,我平时不住那边,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免费租给你,就是……我偶尔过来的时候,你收留我一下就好,你看行吗?”
岳木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谁把同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烂的借口,岳木竟然神差鬼使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