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服开始补妆了,连于柳都去了化妆间捯饬头发。
“夏哥,你穿这黑衬衫去?”管清溪长得嫩,本人看起来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外貌。
“我在想,能不能不去。”夏为如实道。
管清溪瞠目结舌:“你不怕得罪投资人啊。”
“不是这个问题,我……”夏为边说边盘算,按理说,杨亦遵这两天应该在忙另一件事,没有时间理会海选的事情才对,可如果万一……
话音未完,夏为在心中就把话咽下去了,还真就“万一”了,他目光暗了暗。
“快看,是Boss杨。”
杨亦遵和女伴从入口进来,第一眼便在摄影棚中看到了一身黑衬衫的夏为,那一瞬间,他有一丝恍神。
现场人多,导演怕热,开了好几个大风扇。杨亦遵在热风中径直走过去,恍惚中回到了十多年前。印象中,那个人总是穿着一身黑衬衫,低垂着眼,领口常年开着两颗扣子,长长的手指夹着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一弯,说不出的迷人。
“杨总。”
管清溪拘谨的声音响起,夏为抬头便见杨亦遵站到了他们面前。
“好点了?”杨亦遵问,目光在他脖子上扫了眼,其实那里抹了一层厚厚的遮瑕膏,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这句话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周围的目光霎时集中在了夏为身上,什么含义的都有。
“嗯。”夏为额头直冒汗,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怎么。
“亦遵,杨伯伯在催了。”旁边的女伴挽着杨亦遵的胳膊柔声道。
杨亦遵却只看着夏为,沉声应了,招呼旁边的导演:“一会儿我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他。”
话一出,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只有夏为反而握紧了手。
管清溪见夏为不答话,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声催促:“说话啊。”
“抱歉,我晚上有事不能——”
“啊对!我家夏哥话少,”管清溪见状,赶紧打断他,出来打圆场,“谢谢杨总赏识,我带他去后台换衣服,马上就来。”
“不用,”杨亦遵偏头,赤裸的目光在夏为身上扫了一遍,“就穿这身吧。”
等杨亦遵巡视一圈后终于走了,管清溪才围过来,兴奋道:“夏哥,原来你认识杨总啊?”
夏为摇摇头,头疼道:“一言难尽。”
杨亦遵洗了手出来,窦晚菲递给他一块手帕:“杨伯伯说他见过你就走,不吃饭了。”
“他最近去过城西墓园?”杨亦遵毫无关联地问。
“他很久没出门了,”窦晚菲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怀疑杨伯伯?”
“这里没人,你换个称呼吧。”杨亦遵擦过手,直接把绣帕扔进了垃圾篓里。
“哼,你对老杨究竟有什么意见,他到底是你家人。”
杨亦遵冷笑一声,推门进去。
人人都知道他是光鑫的掌门人,可没人知道的是,他父亲临死之前,并没有把家业交到他手上,而是交给了自己的亲弟弟。光鑫如今的实际控制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四叔——杨光淼。对于知情的人来说,他就只是一个装点门面的花瓶,亲生父亲的不信任,在继承问题上,狠狠打了个他一个耳光。
保镖关上门,给杨亦遵搜了身,拿走了他的手机后才准予放行。
落地窗前,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手边放着一本翻旧了的圣经。
杨光淼三十多岁的时候出过一场事故,掉进了花园的水池里,人受了惊吓,一直疯疯癫癫的。后来被杨光鑫送去国外治疗,回来之后神智虽然好了些,但性格变得极其古怪,常年深居简出,因此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三年前杨亦遵父亲过世,将公司的控制权交由这个疯子之后,他却奇迹般地康复了,变得神采奕奕的,光鑫甚至比之前杨光鑫在位时发展得更好。外界人人都以为是杨亦遵青出于蓝,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倘若你一只手或是一只脚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你缺一只手或是一只脚进入永生,强如有两手两脚被丢在永火里。倘若你一只眼叫你跌倒,就把它剜出来丢掉。你只有一只眼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眼被丢在地狱的火里……”①
“四叔。”杨亦遵走过去,微微欠身。
“你的孩子在哪里?”杨光淼手指敲在轮椅的扶手上。
窦晚菲走过去,帮他把毯子盖好:“您糊涂了,他没有孩子。”
杨光淼浑浊的眼睛紧盯着杨亦遵,目光是锐利的:“你改变主意了吗。”
杨亦遵漠然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晚菲。”
“哎。”
“你倒杯茶给他喝。”
窦晚菲瞥了杨亦遵一眼,在茶桌上拿了一只干净的白瓷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不知是不是烫手,提壶的瞬间,窦晚菲的手指明显抖了一下。
不愧是跟在杨光淼身边一年多的人,她很快便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