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傻小子若不是这副脾气,那也不像他了。当日在官道上,他傻乎乎地放跑了慕容飞,坏了宫主的好事,结果宫主非但没取他性命,还将人带回了极乐宫,我就知道宫主待他非同一般了……”
贺汀州面色一变,沉声道:“够了!”
柳月果然不敢再说,只小声嘀咕道:“咱们极乐宫的人可不讲究什么lun常道义,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敢认的?”
贺汀州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这句话,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Jing疲力竭的模样,说:“你先下去吧。”
柳月只得告退了。
贺汀州屋里那半扇窗子一直开着,前半夜仍有月光照进来,到后半夜忽然变了天,一阵儿狂风骤雨,把窗棂都打得shi透。
屋里那人不知睡了没睡,始终没起来关上窗子。
第二日雨倒是停了,但一场大雨让树上的桂花落了个干净,鹅黄的花瓣铺了满地,一夜间香气零落,再闻不着半点了。
贺汀州身体好了些,就去许风屋里看他。
谁知许风昏睡不醒,过了一天一夜也没醒过来。徐神医给他瞧了又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点了他睡xue的柳月更是提心吊胆,深怕是自己不小心点错了xue道。
贺汀州没理这些,只在床边守着许风。后来撑不住睡着了,才有人将他送回自己房里休息。他连着几夜没有睡好,这一觉便睡得格外的沉,醒来时见明艳艳的日头挂在半空,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听得有人来报,说是许公子醒了。
贺汀州一下清醒过来。他也顾不得仔细梳洗,只胡乱抹了把脸,披上件衣服就赶了过去。走到许风住的那院子外头时,已听见一阵笑语声。
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正好锦书出来倒水,见了他就道:“宫主。”
贺汀州的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问:“怎么回事?谁在里面说笑?”
锦书面色古怪,吞吞吐吐道:“今早公子终于醒了,一醒来就喊……就喊饿,所以林公子正陪着他吃饭。”
贺汀州听出他说的不是实话,但也没有追问,自己上前几步,将那扇门推开了一半。
屋里飘出来一阵饭菜香。
透过半开的房门,他瞧见许风和林昱坐在一处,桌上摆了好几样菜。许风的Jing神仍不太好,脸色微微苍白,但唇角却往上扬着,分明是欢喜的样子。他用右手握着筷子,夹了一筷菜放进林昱碗里,连眼睛里都透出笑意,说:“哥,你尝尝这个。”
他从前叫他“周大哥”时,亦是这般神情。
贺汀州静了一会儿,问跟在一旁的锦书道:“怎么回事?”
锦书知道瞒不过去,战战兢兢道:“公子一早醒来,就抓着林公子喊哥哥,我、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了……”
贺汀州脸上不见什么情绪,只轻轻“嗯”了一声,将剩下那半扇门打开了。他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屋内的两个人连同锦书都被吓了一跳。
许风转过头来,一见着他面,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伸手扯住林昱的衣袖,道:“哥,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大魔头……”
林昱倒也入戏,拍了拍他的手,顺着他的话说:“别怕,他不会伤你的。”
贺汀州神色漠然地听他俩说话,目光在许风脸上转过一圈,而后迈前一步。
许风的身体微微一僵,待贺汀州走到近前时,他忽然冲过来挡在了林昱身前。
贺汀州停住了脚步。
许风瞪着他道:“别动我哥哥。”
贺汀州竟笑了一下,问:“他是你哥哥么?”
“是。”
贺汀州靠得更近一些,眼睛直盯住他,道:“再说一遍,他是吗?”
“是,”许风往后退了退,竭力避开他的目光,说,“你说过的,我治好了手上的伤,就让我见他。”
“嗯,”贺汀州点点头,“我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说完就抬手捏住了许风的下巴。
许风如落入了陷阱中的猎物,浑身都颤抖起来,双手拼命扳开他的手,叫道:“别碰我……”
贺汀州没用什么力气,一下就让他挣脱了。
许风立刻转开头干呕起来。他一早到现在没吃多少东西,这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恶心得难受,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冷汗。
林昱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锦书则忙进忙出的给他倒水递帕子,只贺汀州站着没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平静得可怕,对锦书道:“去找徐神医过来。”
锦书连忙应声去了。
徐神医来得很快,还未进门已先在门口骂起来:“你们俩就不能安安稳稳、没病没伤的过上一天吗?连个中秋节都不让人好好过,要是哪天我死了,你们是不是也不活了?”
楚惜前些日子被贺汀州派出去办事了,徐神医有恃无恐,骂人骂得挺顺。可等他进门后瞧见贺汀州的样子,立时一句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