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屋不通风,别说父皇觉得闷,便是妾也觉得极闷。不如换一间有窗的屋子,开了那背风方向的窗,透透气儿?”
皇上眯着眼神看了看她。
沐儿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不自在,不明白今天皇上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就见皇上指了指身边一个年老的太监:“你带着她去瞧瞧,选选哪间屋好些,收拾好了,朕平日起坐用。”
沐儿一愣。不过也乖乖地跟着那老太监出了这次间,顿时觉得神智清爽了不少。
沐儿出了门,上回廊仔细一看,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在那闷人的次间起居。
皇上身体不佳,起身后,大约是不愿意出正房的。这正座南朝北的五间房,前后都有窗。可是屋檐都不够长。平日倒没问题,遇到这种大风大雨,前后窗户一关,就闷人了。也没法子临时再加一个屋檐出来。
她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东侧跨院前,有个小小的抄手回廊,转角处正对着一间抱厦。平日若有人进进出出,会吵闹不便,但这种风雨天气,开了窗透气却是正好。
她便问现今抱厦作什么用?
那老太监笑道:“皇上闲时写字之处,久已不用。只是……这处有些吵呢。”
沐儿也笑道:“把这跨院封掉,不就行了?天气好,皇上还能在此散步呢!”
老太监便不再说话,跟着沐儿进了那闲置的书房。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开了窗,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吹起来,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便笑道:“这里光亮,也不用点烛,只点上少少的瑞麟香,提神醒脑。回头等天晴了,到花房找些皇上喜欢的花儿,再添几竿翠竹在跨院里,就连香都不用点了。”她以前在安平伯府哪里常年点得起什么熏香?都是用自然的香气,习惯了,反而觉得熏香略闷,能不用就不用。
“也不用等天晴,奴才这就叫人去搬。”
一番布置,又新换了软榻及罗汉床上的铺陈。整个屋子顿时焕然一新。
布置完毕,她便跟着那老太监还回去次间,请皇上过来。
皇上一进屋,便嘴角带了些笑意:“朕一时没想起来还有这处地方。果然风雨天在此最好不过。”
走到窗前,就见窗外竟有几竿疏朗翠竹,那雨打竹叶,兮兮直响,说不出的风雅。
“朕不记得这跨院种了竹子?”
“沈夫人提议,奴才刚让人从花房搬来的。等天好了,再种到地上去。”那老太监忙道。
皇上嘴角笑意更加明显,点点头:“都赏。”
一时,就在这屋又重新上了茶水点心。正坐下品用,就听外头道:“红荔嬷嬷奉召请见。”
皇上点了点头。打眼去看沈氏,见她态度极为自在,并无半点惊惶不安,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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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红荔嬷嬷进了屋。见皇上跟沐儿对坐着品茶吃点心,暗暗一惊,不过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来。行了礼,皇上也赐她坐,让宫女也一般奉上茶水点心。
皇上便道:“大风雨天的劳动你跑这一趟,是有件奇事。”
红荔嬷嬷来时,虽然想从那小太监嘴中套出来些影子,可无奈那小太监是皇上宫中得用的,嘴严得跟河蚌一般。
她便笑道:“皇上请讲。”
皇上一双眼睛看着红荔嬷嬷,手一指沐儿,“这丫头今儿竟然突发奇想,说要让方姑娘进宫伺候朕。朕想她哪里想得到这个,必是嬷嬷提点她的。不知道朕猜得如何?”
红荔嬷嬷一惊,“呀”地叫了一声,“这……她竟这样说?这未免……”她一时脑子飞转,不明白皇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听他称沈氏“丫头”,心下一定,忙笑道:“皇上宫中多年未进新人,老奴便是有这体贴皇上的心,也不了解那方姑娘,怎么敢胡乱出主意?沈夫人心地仁厚,待下人都十分体贴,何况对皇上?她这样说,必是一番孝心。”
皇上看着红荔嬷嬷,眼儿眯了眯:“这一向沈氏跟着你学规矩,你觉得她学得如何?”
其实光看之前请客时,红荔嬷嬷愿意亲自出手帮沈氏烹茶,他就知道红荔待沈氏是什么态度了。
红荔嬷嬷脸上发光,笑道:“沈夫人本就伶俐。老奴也不过是跟她讲讲宫里的陈年旧事,说不上学什么规矩。倒是这两个月,她日日想着学好茶艺,一心想等皇上去吃饭时,能亲自奉茶。如今学得倒是不错呢。”
皇上嘴角一勾,点头笑笑,就看着沐儿。
沐儿见皇上显然是相信了红荔嬷嬷的话,心里一松。又听红荔嬷嬷赞她,脸上微红,笑道:“父皇若是不嫌弃,妾就班门弄斧,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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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进屋时,就见皇上背手站在窗前,身边站着个白发老嬷嬷。两人都看向窗外。
他行礼完毕,目光在室内一扫,没看见沐儿。修长的眉头皱了皱,正要问,就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从窗外传来:“这竹叶雨水也是极好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