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每次章思俨这么叫他都没什么好事儿,他立即装乖巧道:“刚才有个蚊子一直在我眼前飞。”
“……”章思俨是没办法求证这是不是真的,他又问:“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谢楚的小脑瓜飞速地运转起来。
这是不是什么陷阱?
陆也澜好端端一个大小姐为什么给他打电话让他陪着去什么博物馆?像陆也澜那种条件的,招招手,身边不是一群男的女的陪着她吗?
想到这,谢楚如置冰窟,从那莫名其妙的聚会、到后来的陆也澜……谢楚甚至觉得章思俨带他去S地的目的就不单纯!他表面上一个小助理,实际一个普通大学生,倒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陆也澜的青睐。
她前脚刚打完电话,后脚章思俨就过来追问了。
这明显是一个圈套啊。
是章思俨给自己安排的美人计?谢楚想了想又觉得不至于,都多大人了还用这种无聊的法子考验一个人的衷心。
而且章思俨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但陆也澜的举动太奇怪了,谨慎起见,谢楚分分钟就把这倒霉的陆小姐卖了出去,将她打电话的事情如实相告。
章思俨那边顿了一顿,迅速抓住了其中关键:“好端端地,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你们在生日宴后见过?”
谢楚道:“那天你堂弟带我到影视城,也顺便见到了陆小姐。”
“知道了。”章思俨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平静地交代:“把她拉黑。”
谢楚:“……这样对一个姑娘真的……”
“有疑问吗?”
谢楚:“没有,没有。”
您老开心就好。
仿佛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谢楚终于挂了电话,他还沉浸在陆也澜的奇怪举动中,偏偏身后的邵恒修又突然拿起了他的手机。
翻了一下通话记录,邵恒修就确认了谢楚在和章思俨打电话。他握紧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既恨铁不成钢,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悯。
他全程都在看谢楚说话时那恭敬的态度,恨不得一脚去踢翻电话那头章思俨的狗头!
忍不了了。
邵恒修按着谢楚的肩膀稍稍用力,直接道:“你是欠你这个章先生钱吗?”
谢楚不想被按在椅子上,下沉了肩膀随后躲开了他,站起来,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椅子。邵恒修抓着手机问谢楚:“还是你们两个……自由恋爱?”他说最后四个字时可把自己恶心坏了,他想知道个答案,想知道谢楚现在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中。
也许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那样,邵恒修不想让自己当傻逼。
谢楚一时沉默。
当然不是自由恋爱,章思俨对他造成的心理Yin影太大,也就最近才好一些,可刚开始时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时他刚得到平湖公寓的钥匙,但没去住,这引起了章思俨的不满,当天夜里就让司机接他过去。
那天晚上还下着雨,已经夜里一点多了,谢楚在走廊低声下气地问能不能晚一天,却没有得到允许。
宿舍楼都锁上了,他没办法,只能从二楼窗户跳下去,下过雨的草地又shi又滑,他狠狠摔了一下,爬起来走进雨幕,远远看到校门口的车灯,一闪一闪在等他。
后来他带着一身泥泞到了公寓,章思俨坐在沙发上,明亮的房间,窗明几净,灯光将他的狼狈照得一览无余。谢楚低下头能看见自己裤子上的泥,而反观章思俨,衬衫熨帖,优雅地端着红酒杯看他。
目光中毫不掩饰一个字:脏。
那天晚上章思俨没做什么,谢楚却觉得这侮辱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好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主人在时,连去卧室的资格都没有。一切都要看章思俨脸色行事,二十四小时听候他差遣,随时迎接他不知从哪惹出的怒火,想反抗,不能,每次反抗后就是更加激烈的惩罚——
一天不吃饭是常有的事,至于在床上,章思俨也不爱弄太多花样,最多用着手铐、领带等将他固定住,后来他还在床上安了活动的机关,谢楚每次往床上一躺,都无异于砧板上的鱼。
谢楚真不知道哪一种自由恋爱可以是这样,所以对于邵恒修的问题,他有且只有一种答案。
可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邵恒修真的可以帮他,也许是一个机会。
他看着邵恒修,镇定地开口:“如果你想帮我,大概会后悔。”
“我不后悔。”
谢楚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我现在欠他一百五十万。”
他说:“我爸他是脊髓血管畸形,中医、西医、理疗试了很多次,病情越来越恶化。家里的房子已经都卖了,老人也都跟着上火,前几年就去了。我不是想要钱,我是想借,但那时我以为章思俨是个好人。”
轻描淡写几句话,几乎还原了整个事情真相。邵恒修愣了很久,才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6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