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优等生”,还是深陷叛逆期的。跟他谈话就跟在铜墙铁壁上凿缝没什么两样,成效没见着,先把自己累得身心俱疲。
不过以老冯这几个月来对元澈的了解,他就算是叛逆,那也是闷不吭声的叛逆,像这种“别出心裁”的嚣张举动,绝对不是自己的主意。
冯志中又在办公室里踱了几圈,最后不堪重负似的在椅子上跌坐下来,扬起脖子活动了一下咔吧作响的颈椎,暗自下了决心:等会儿先看看唐染那小子的态度,要还是那个无所顾忌恣意妄为的嚣张样儿,他今天就致电唐明华,请他给儿子另请高明,否则他就只好卸任这个副重点班班主任的职务,谁他妈爱当谁来当。
李洪下去转了一圈,却没能找着唐染。
那位大佬正揽着同样没交作业的秦朔,在学校超市的打印店排队。
秦朔很不能理解唐染的这种反常行为:“……烧了就烧了呗,还复印干嘛? ”
排在前面的女生取出打印的材料,向出口方向走去。唐染将绕过秦朔脖子的那只胳膊拿下来,从他手里抽过卷成一卷的试卷,递给打印店店主:“各印两份。”
秦朔:“?两份? ”
唐染:“嗯。我和元澈。”
秦朔当场就不干了:“他自己怎么不来印!?还有,凭什么借我的? ”
唐染翻了他一眼:“废话,我找的着别的空卷子吗? ”
秦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恨恨咽了回去,最后无比憋屈地挤出几个字:“你们俩……挺好。”
唐染看着店主起身去Cao作复印机,漫不经心地回身拍拍秦朔肩膀:“行了,写完给你抄。”
*
李洪战战兢兢地回到冯志中办公室,报告说人没找着。
冯志中酝酿半天的狂风暴雨愣是被强行按了暂停键,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别提有多憋屈。
老冯刚把目光沉沉地落到李洪脸上,李洪就打了个激灵,嘴里飞快地说:“那个快上课了我得赶紧回教室老师您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冯志中反应,便连退了几大步,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冯志中:“……”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讲评月考卷。
冯志中拿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先瞪了任语真一眼,吩咐他把月考卷发下去,又另外抽出两张卷子交给元澈和唐染:“这节课你俩不用听了,出去抄题,把整张都抄下来。”
唐染刚从复印店回来,垂着的右手里握着两张数学、两张化学试卷,还没来得及递给元澈。他闻言撩起眼皮,扬扬手中的卷子:“老师不用,我们复印了。”
冯志中才压下去没多久的火气又“呼”地暴涨上来:“复印个屁!我让你们自己抄,没听见?!出去——”
由于过分激动,他面部充血,脖子上暴起了一排青筋。
脸红脖子粗的老冯意犹未尽,抬手又狠狠摔了盒粉笔,纸盒在地上壮烈牺牲,花花绿绿的粉笔滚了一地。
全班鸦雀无声。
元澈安安静静地抽了纸笔,面色淡淡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唐染看了眼进入发飙状态的老冯,也没再说什么,随手扯了个演草本,想了想又抓了支笔,出去了。
老冯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脸色几变,扫视一圈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学生,又寒着脸问:“没交作业的还有谁?自觉点,别等着我请。”
秦朔站得很快,垂着眼睛抓起一字未着的数学试卷,从后门出去了。
二楼的走廊尽头,与楼梯口相对的是一个连廊,用以沟通高一两个级部的教学楼。
连廊的防护墙不高,宽度非常适合作临时桌面。元澈出了教室就直奔这里,把试卷、笔和本子随意往上面一扔。
唐染在元澈身旁站定,双手撑上贴着白瓷砖的台面,问他:“真打算抄? ”
元澈睨他一眼,没说抄也没说不抄:“别告诉我你喜欢看人发疯。”
*
任语真将月考卷分发得差不多,手里剩下最后三张,分别是秦朔、唐染和元澈的。
他犹豫了一下,从后门探出身子,一股脑儿递给了靠墙而立的秦朔,小声道:“你们仨的……你给他俩送过去吧。”
秦朔这会儿心情不大好,从任语真手里扯下卷子,扫了眼连廊里的两人,沉着脸过去了。
透过走廊上的窗户,能清楚地看到连廊上的情况,随着逐渐走近,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唐染转了个身,胳膊肘反架在放着纸笔的平台上,随口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元澈:“还行。”
唐染奇道:“?坐一晚腰不疼吗?我早上感觉腰不大好受。”
秦朔脚步一顿:“……”
元澈头也不抬地:“可能你虚。”
唐染不干了:“扯淡!那还不是被你挤的!”
秦朔原地站住:“……”
有个连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