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姝的母亲改嫁到镇上的富户陆家。今日她三朝回门,正好把暂居外祖家的文姝一起接到夫家居住。
“文姝不要拘谨,家中老爷、老夫人都是好相处的人。”她娘,即如今的陆程氏,搂着她宽慰道。
她偎依在她的怀里,轻轻“嗯”一声。她的继父她刚刚见过,确实是个和气人。能够生养出这样一个儿子,陆老夫人想来脾气不会太差。只是陆家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而文姝一直住在乡下,在两年前去世的生身父亲也只是个靠帮人抄书写信为生的穷酸秀才。要住到这样一个家里去,她不免紧张。
文姝规规矩矩地跟着母亲走进陆家,眼睛不敢往旁边多瞧一眼。
继父陆老爷陪在她们身边,他笑着对低垂着眉眼的继女说:“文姝儿长得像你母亲,是个讨人喜欢的。”
这话她不好接,只微微笑了笑,颊上梨涡隐隐。
陆老爷见了抚掌:“对,正是要多笑笑。老夫人见了肯定会喜欢得紧。”
陆程氏嗔了他一眼:“老爷,你就别逗文姝了。”
“哈哈,好,我听夫人的。我等着夫人给我生个新生孩儿我再去逗他。”
她脸一红:“呸!越说越不正经,当着孩子的面呢!”
两人一路说着话,老夫人的院子就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帘传出:“老大在说什么开心事呢!我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到你的笑声。”陆老爷是家中的大哥,下面有两个已经出嫁的妹妹,故被称作老大。
小丫头给几人打门帘让他们进去。只见厅堂主位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身上穿戴都是贵重的物品,贵气逼人。另有四个衣着光鲜的大丫鬟,两个站在后面给她打扇,两个伺立在左右,手上托着老夫人用来给文姝的礼物。
陆老爷拱手弯腰:“儿子给您带回来一个乖巧孙女儿可不就是一件大喜事嘛!”
闻言,老夫人开怀大笑。暂且不论真假,她也算是给足了新媳妇和便宜孙女面子。
文姝连忙给她见礼:“文姝请老夫人安。”
“好,是个好孩子。”她见她生的好,行止也有礼,心里就暗暗点头。“我们家只一个哥儿,我老早就盼着有个姐儿了。文姝儿以后常过来陪陪老婆子……”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陆老爷突然问:“敬儿竟没有过来吗?”敬儿大名陆子敬,是他前妻留下的孩子,也是他的嫡长子,今年七岁。
提到唯一的孙子,陆老妇人脸上的表情真实了许多:“昨晚闹得太过,现在怕还未起,你让他且睡。”
他脸上有不满,但是既然老夫人都已经发话了,他就按捺了下来。
他们陪着她又说笑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去。陆程氏带着文姝回院子。陆老爷还有生意要忙,出门去了。
“文姝,娘在旁边给你收拾了一个小院,就挨着我这院子的。”她一路走一路跟她说。
“谢谢娘。”以前她们在乡下时,哪里住过这样大的屋子?她原来的家就一个院子并三间草头屋,好歹让她不用跟爹娘挤一个房间。她娘真是嫁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家。
回到房中,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后,她拉着女儿的手说话。
“文姝不要怨娘改嫁。我们两个孤儿寡母的,留在那里只会被你爹的那些亲戚吃得渣都不剩。我这都是为了我们母女俩。”
文姝跟陆程氏长相相似,性格也相似,都是逆来顺受的类型。她听到她这话羞愧得都快要掉眼泪了。“不怨娘,我知道娘是为我好。而且娘有了好归宿我也高兴。您就安心跟着陆爹过日子吧!”
“哎!”她用手帕抹掉眼角的泪花。
今天起了个大早,她也累了,但她的心中还有一些担忧,打起Jing神来说:“这家里面,什么都是好的。只一件,前头留下的那个宝贝疙瘩,你最好躲得远远的,轻易别凑上去。”
“娘,这是为什么啊?”
她不欲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只道:“你听娘的就行……”
文姝刚听她娘教育要远离陆家长孙,当天晚上就因为一件事不得不去接近他。
陆子敬早间睡太多,晚上闹脾气不愿意睡觉。老夫人已经睡着了,下人不敢打扰她,报到陆程氏院中。
陆老爷搂着娇妻正在进行造人活动,突然被打断,一肚子的火气。
“少爷不肯睡觉,你们做下人的不会哄吗?这点事情都办不成,我还养着你们做什么?”对着亡妻的nai嬷嬷、现在他嫡子院中的管事婆子,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刘婆子仗着身份在别的下人面前耀武扬威、八面威风,甚至对新夫人都很不给面子。但对着陆老爷,她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请老爷息怒,是少爷怎么也不肯睡,老奴也是没有法子了。”
虽然火气还是没有下来,但他也没再对她发脾气。他是知道他那儿子的,那就是个混世魔王,他要闹,这些下人还真制不住他。
他过去嘛,少不得又要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