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实际上很简单。除了个别高地之外,世界在瞬间便被高涨的海水淹没。他们所处的城市,海拔很高。明曾树的房子更是在高层。午休的他,还没来得及醒来,就在海水席卷而来的时候,就被海水里裹挟的杂物击晕。机缘巧合之下,年轻人救起了他。过程中,房屋断层里裸露的铁板将明曾树的裤子刮坏,就造成了之前那尴尬的一幕。
“世界末日?”明曾树不停咀嚼着这四个字,心底总有种不真实感。只是随着天色逐渐放亮,眼前除了这个残破孤岛之外,接天连地黑蓝黑蓝的海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年轻人点头,“然后你就昏迷了两天。现在你总算是醒了。”
环顾着这片寂静冷清到令人几乎要发昏的环境,明曾树还是有强烈的不真实感。脑中想的都是自己远在美国的儿子。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仿佛前一刻,儿子还在与自己通话,开玩笑地称世界末日来临。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梦?只要自己能够醒来,那么就马上能够接到儿子的电话,他会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解释说之前所谓的世界末日不过是个玩笑,或许还会问自己是否吓到了总总。
看着明叔茫然无措的侧脸,年轻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叔,我知道明少在美国。说不定他有什么逃生的方式呢。”
“或许吧!”明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是一个成熟而理智的人。连海拔如此高的这座山峰都只剩下这么一个山顶裸露海水之上,那么整个美国估计都要被海水淹没。那么自己的儿子,也只会是凶多吉少!明叔知道此刻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年轻人,让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问:“你还没说你叫什么?你似乎对我很熟悉。我们认识吗?”
天空已经有了一抹亮色,印出年轻人复杂的表情,“你不记得我了吗?”
明叔闻言,仔细打量了年轻人几眼,越看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记不太真切。他无奈地摇头,“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我似乎见过你,但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的。”
年轻人松了口气,之后脸上却很是失望的样子,但语气还算轻松,“我对你是很熟悉,不过你不记得我就算了。”
明叔有些尴尬,实际上他对自己的记性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对年轻人的记忆却是模糊的仿佛隔着一层纱——对明叔这个称呼,有些熟悉,却又仿佛遥远的如在梦中。
不过随即年轻人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明叔,我知道你是明月集团的总裁,现在48周岁,再有三天就是你的49岁生日了。你有个儿子,大家都叫他明少,末日之前待在美国。我叫罗志,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年轻人煞有介事地伸出手。
明叔微笑着伸出手握了握罗志的手,“我就叫你小罗了。”
明叔的手很温暖,让罗志有点不想松开的感觉。但他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抽回了手,又跟明叔聊了一会儿。说的无非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末世。但是毕竟两个人身边的资源贫乏,根本无从知道现在世界的格局。加上两人刻意避开今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因此聊着聊着,便也没有了话题。罗志守了明曾树几天,几乎没怎么合眼,如今借着朝阳将起这么一段稍微有些温暖的时间段,他开始犯困了。
明曾树看出了他的困倦,微笑着说,“小罗,你先睡一觉吧。你守了我两天,轮到我来守着你了。”
罗志也是困倦的不行,当下也没有拒绝,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在一块大石头边上和衣躺下,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望着罗志熟睡的样子,明曾树确认他睡着之后,目光从温和变得犀利起来。他从来都不是大意的人,更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站起来,就着逐渐大亮的天色,环视了身边一圈。海水是暗蓝色的,看起来令人有些绝望。但也不是全然如此。透过平台边上被淹没了一半的树木,他隐约看见,远处有些星星点点的颜色散落在海上,并且在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小山这边飘动着。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天色大亮了,这才毫不犹豫地脱掉碍事的外裤,想了想,留下了残破的内裤,继而穿过树枝,趟到了冰冷的海水里,往其中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黄色物体游去。
直到游到黄色物体边上,明曾树才发现,这是一个男人的尸体。尸体上套着一个黄色的救生衣,只是这个男人的头部已经严重变形,脑浆横流。明曾树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惊讶与慌张的神情,反而快速地拉住这具尸体,继而往回游。
这下是顺流游动,很快就回到了那个山峰顶边上。
将尸体拉到了岸上,明曾树毫不犹豫地搬动着尸体,摸摸看看,似乎在确定这个尸体的真伪。不过很可惜,这个尸体在他眼中完全就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作假的成分。真实的海水,真实的尸体……他眼底似乎有些失望,还有那么一些不易察觉的绝望——如果是有人设计自己,一切都好说,但如果真是世界末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了。只不过,只要是人就有求生的欲望。明曾树很自然地就往下拨这具尸体身上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