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朋友之中的一个,叫作苏林。双方在以前当然见过,几年下来也没有熟悉起来,然而世上的事真正难以预料,想不到日后两边会因为做事发生交集,谈得投机,关系倒是不错了。
事前知道萧渔过来出差,朋友夫妻无论如何都要请我们一块吃饭,便有今天。请客的地方在一家出名的饭店,在十楼,要了一间小包厢,我们到的时候,苏林夫妻带着小孩子先入座了。想不到还有别人,倒不是陌生的,是林述问。
我跟萧渔在另一边的位子坐下,正好与林述问面对面。听见苏林道:“你说有没有这么巧,他今天也到这里吃饭,那边人多,也还没有开席,就把他叫过来坐一坐。”
林述问道:“是医学会的聚餐,就在隔壁包厢。没想到你们也到这里吃饭。”
大概苏林怕他认为请客却不请其他人,便道:“你不知道多巧,我工作上跟萧渔有接触,就熟悉了,他这趟过来出差,我想好好请他吃一次饭。”
林述问向我们这边看来,对我道:“哦,他请他,那你来做什么?”
我道:“请他不请我,又算什么事?”
大家便笑起来。林述问朝我旁边看去,他对萧渔打招呼,萧渔点了点头。比其他人,萧渔见到林述问的次数不算多,不过他让林述问看过病。我又知道以前他们单独出去谈过话。具体说什么,我并不问,也没有向林述问质疑。
苏林唤了服务生过来,叫完菜,大家随意聊起近况。林述问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苏林提到萧渔公司里正在进行的一件项目,他公司也有参与,两人谈起来。我通常听着,偶尔萧渔问我意见才说话。旁边苏太太一直安抚着孩子,大概很饿了,那小孩子刚才哭闹了一阵子。
终于服务生过来上菜了。吃着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来。我看一看,到包厢外讲了一下子,挂断后,正好隔壁包厢有人出来,是林述问。
旁边有片露台,林述问朝我示意到那边去。露台上不少人,都是出来抽烟的。林述问掏出烟倒了一根,递给我。
我接过去,又借火点起来。烟的味道并不好,我吸了一口,微皱起眉。
林述问看见,说:“其实我好久没有抽了。这个烟还是刚刚才拆的。”
我道:“难怪,以前也没看过你抽过这牌子。”就摁熄了。
林述问笑了笑,也把烟熄了。他道:“太辣了。”
我道:“最近怎样?”
这些话刚才谈过了,不过我跟他之间交情是比苏林不同,有的话还是私下说起来方便。听见我问,他笑了笑。
“其实我去相亲了。”
我听见,却不感到太意外:“是吗。”
林述问道:“我父母不肯死心,瞒着我安排,当天才知道。我是无所谓,不过对另一边不能不诚实。”
我道:“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了?”
林述问笑道:“不至于这么大胆,人家女孩子父母都在,后面单独的时候说的。”就顿了顿:“她竟然说不介意。”
我可讶异了:“哦?”
林述问苦笑:“但是我介意,这不行,结婚以后不管怎样也一定会有问题。”
我道:“嗯。”
林述问又道:“本来今天我也不过来了,是她找我,说有个认识的不想看见的人会来,她不想落单。”
我道:“咦,那女孩子也是医师?”
林述问点头:“妇产科的,也是我们医院的医师。”
我看看他,一时也不知道怎样说。他倒是一笑:“她不是纠缠的人,在医院也还是正常地打招呼。她也没有对她父母或我父母说出我的事。”
我道:“那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林述问道:“不知道。我觉得,不要多问会比较好,我这边没有下文,她父母会给她再介绍别人的。至于我父母,他们久了也会死心的。”
我没有说话。任何的父母对子女的控制,哪会容易死心,没有十年八年,也要三年五年。
林述问也不继续说家里的事了,转口:“对了,郑采菲怀孕了。”
我怔了怔,潘明奇不曾说起过。虽然这阵子几次聚会,郑采菲没有一块来,也应该要奇怪,他们夫妻一向形影不离。我便问:“怀孕几个月了?”
林述问道:“算一算快六个月了,很稳定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上次在我们医院碰到他们夫妻,简直吓一跳,静悄悄的,之前也没有听见说过。”
我默了默,说:“他们求了很久,这是如愿了。”
郑采菲一直想要孩子,两人感情好,结婚多年却没有消息,对这个事,朋友们都讳莫如深,谁提起来,潘明奇一定脸色不好看。生小孩,也是他们夫妻之间最大的矛盾,潘明奇不肯她受苦,不同意进行别的办法。
问题是在潘明奇身上。有一次我跟他单独喝酒,喝醉了他对我坦白,他们婚前没有检查,结婚以后,郑采菲肚子迟迟没消息,他父母着急,倒没有说不好听的话,可是不免也要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