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痛叫,“哎呦喂。”
金铃追到巷子口,完完全全愣住了,像是做梦一样,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头白发的少年,道:“贺……贺琰?”
巷子里的少年正是贺琰,他好像长高了,现在看来要比金铃高出半个头,他穿得有点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披着一个羊皮斗篷,头上戴着一顶毛帽子,手上戴着一双兔毛手套,脖子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白狐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
贺琰头上顶着猫头鹰,他本来只是偷偷跟着金铃,他虽然武功废了,但以前学的本事没有丢,跟了金铃三条巷子都没被发现,结果被这个怪鸟发现了。这猫头鹰不知道谁养的,真够狠的,偏偏盯着他脑袋啄。
贺琰一边驱赶猫头鹰,他有点狼狈,不应该这样出现在金铃面前,他想让自己看上去Jing神些,但他没来得及。对面的少女惊叫一声,然后张开双臂猛地朝自己扑来,金铃力道不小直接连人给扑倒了,猫头鹰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躲闪,飘下来两根白色的羽毛落在两人脸上。
幸亏贺琰穿得多,直接被扑倒在地上也不疼,他顺了顺金铃的后背,眼睛里是蓝天白云,整个世界都突然轻盈起来,他笑嘻嘻道:“哎呦小姑nainai,你快把我压死了。”
金铃才发现自己不合规矩,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京都姑娘,她要爱就爱要恨就恨,她高兴了要笑,难过了要哭,喜欢你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金铃直起身,然后一指贺琰道:“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贺琰用余光瞥了瞥巷子口,幸亏这条巷子偏僻没人来往,不然金铃这样跨坐在他身上,被人看见了是要去浸猪笼的吧?
贺琰咬了口金铃的指头尖,道:“你当我从白麓城过来容易啊?”从白麓城过来的路上贺琰受了不少罪,京都封城他进城都耽搁了好几天。倒春寒发作过三次,其中有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贺琰情不自禁的抱住金铃,他想了她大半年,如今抱住了活人。
“你心是不是长歪了?”贺琰问道。
“你心才歪了。”金铃有点羞,攘了一把埋在她胸前的小脑袋,道:“流氓。”
贺琰被攘了一把笑嘻嘻的,他们俩站起来,拍了拍各自身上的雪花。金铃突然扯了扯贺琰的白头发,道:“你头发怎么了?”
贺琰没说话,单单只是笑,他还没找出一套说辞,金铃又摸到了他的脉门,道:“你,你武功呢?你内力怎么没了?”
贺琰看金铃都快急哭了,他舍不得看到金铃难过,他伸出手摸了摸金铃的脑袋,道:“我还回去了,我自由了。”
金铃急得泪珠打转,她知道贺琰做这些是为了自己,哽咽道:“你不会偷偷跑吗?你是哪个村的傻蛋?”
如果人人都能跑,那小王爷的鲲还有什么意义?出来跑江湖,欠人家的,拿了多少就要还回去。贺琰还了,废了一身武功,换取他的自由。他中了倒春寒,寿命不比寻常人,兴许不到来年开春就死了,如果是这样,他倒不如潇潇洒洒的活一场,他只是想过来看看金铃,不敢想其他的事情,他不想耽误她。
贺琰只是叹息,道:“傻丫头。”
“你跟我走,”金铃把贺琰拉起来,道:“我知道一位很厉害的大夫。”
金铃不会放弃贺琰,贺琰知道金铃的所有事,他知道金铃是怎么长大的,但还是接受了这样的金铃。赵小虎只看到了金铃的好,看到了她的天真无邪,却看不到她曾经走过寒冷而孤独的路。
“倒春寒无药可解。”贺琰道。
“人家是苗疆神医,是个很厉害的世家大族。”金铃辩解道。
“金铃,”贺琰不想给金铃任何希望,他自己都没有希望,道:“我找柳青青看过了。”贺琰中了倒春寒之后找过柳青青,柳青青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正邪,柳青青也只说了一句:“倒春寒无药可解。”
“倒春寒无药可解。”严少康看了贺琰的病症,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他更加冷血,直言道:“你活不到月底。”失去武功的贺琰,无法抵抗倒春寒的侵蚀,寒毒侵入骨髓,已经回天乏术,最多只能延缓。
贺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他选择废去武功的时候就知道了。
金铃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她还未完完全全经历生,突然让她接受死亡,她有点难以理解。
贺琰双手揣在袖子里,他比之前看着更像个娃娃了,以前像个庙里的神像小娃娃,现在被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整个人胖了三圈,反而像个年画娃娃。
贺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别难过。”
金铃闷闷的应了一声,估计八成也没认真听贺琰在说什么,贺琰还想逗逗她,结果伏城和周衡来了。
贺琰被留在严少康的院子里,周衡嘱咐了下人多烧点炭火,贺琰在温暖的屋子里不如外面那么难受。
伏城和周衡看着他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赵小虎和贺琰都许诺要来京都找金铃,伏城跟周衡甚至还打赌谁先来。没想到最后是废去武功的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