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低声说:“天后会有第二块仙牌……”
绯蛾脸上的笑意一僵,眯起眼睛:“……您说什么?”
“这个……”归渊有些不敢看绯蛾的脸,错开了视线,“朕其实有两块仙牌的,天后同样,原本神职一块,天帝与天后也算神位,所以……”
“陛下不开玩笑?”绯蛾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抖了。
归渊轻咳一声:“朕何时开过玩笑?且不说别的,朕与卿家手上还系着金线呢,若是卿家消失了,朕估计这与天同寿也活不下去了啊。”
经归渊这一提,绯蛾才想起来当初归渊在他手上系了跟金线,若是有缘,他们终究会在一起,若是有缘无分,归渊就收回金线。
当然,后面一半绯蛾存疑。
“陛下,这真的不能随便说说的,这金线您还是解开为好。”绯蛾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若是因为他将归渊拖下水,他就成六界罪人了。
说到底,绯蛾不觉得自己跟归渊能修成正果,他们两个都太冷静,绯蛾自己都是个被人捅死心底还在想着接下来怎么办的人,如何跟归渊长久呢?
归渊当了太久的天帝,心说不定冷得跟千年寒冰一样,绯蛾实在不敢相信里面那颗心会为自己跳动。
绯蛾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金线闪过微弱的金光:“陛下,臣……”
“绯蛾。”归渊忽然叫了绯蛾一声,这是归渊第一次这么叫他,以前总是用着“卿家”、“绯蛾仙人”一类的称呼,礼貌又疏离。
“陛下,这于礼不合。”绯蛾被哽了一下,原先的话忘了大半,不知道要怎么再开口了。
归渊收起绯蛾的仙牌,拿出自己金色的仙牌塞到绯蛾手里:“这是朕的仙牌,借你用用,如果我们真的有缘,这个仙牌你就能用,如果没有,你的仙牌顶多再撑一次情劫……
朕就解开这段金线。”
绯蛾执着归渊的仙牌,上面“归渊帝君”四个字泛着白金色的光,像极了归渊这个人,温柔且贵气。
“其实朕记得你每次历劫的样子,”归渊凝视着绯蛾的脸,似透过他看他们经历过的每一次情劫,“朕的记忆不会褪色,朕自然看得见……独属于你的颜色。”
绯蛾哭丧着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陛下,您这……”
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绯蛾前世追逐炎烈那么久,虽说一开始就为了张脸吧,可若是有个人温柔待你,你会不会跟他试试?
更何况从绯蛾回来遇见归渊开始,予取予求,绯蛾想要的,归渊没有不给的,没有人能抗拒这样温柔的归渊。
归渊说是为了管教炎烈,所以将他关到昆仑台去,这话绯蛾是不太信的。
炎烈被关刚好是绯蛾被炎烈气到从三十三重天下来又在历劫时被炎烈化成的慕苏杀了,历劫完当天归渊就将炎烈关到昆仑台去,哪有这么巧的事?
所有的事绯蛾都记得,他总是想着归渊不能跟他长久,是怕归渊跟炎烈一样,今天说爱你明天就送你一杯毒酒。
可现在归渊的仙牌就在绯蛾手上,只要绯蛾想,他可以摔断这块仙牌,整得归渊死去活来。
归渊翻开之前绯蛾标记的话本,说:“再试一次,如果可以,那朕发誓,永生永世不会放开你的手。”
绯蛾看着归渊,握紧了手里的仙牌,终是下定决心点头:“好!臣就再赌这一次,若是输了,请陛下记得为臣收尸。”
说罢,绯蛾取出早就摘好的金丹叶,即刻吃下,灰蓝色的光芒闪烁,轮回通道开启。
归渊走到绯蛾身边,轻轻抱住他:“傻瓜,朕怎么会让你输呢?”
话毕,绯蛾怀里的仙牌金光闪过,护住了绯蛾的神魂,金光褪去,仙牌上的字并不是“归渊帝君”,而是——天后。
“朕还没输过呢……”
归渊拥着绯蛾一起进入轮回通道,安心历劫。
——
从有记忆起,绯蛾看见的,全是血腥,还有永远不会亮起的黑暗。
一开始,还有人跟他一块呆在黑暗的房间,即使他们不能互相说话,可听见有呼吸声,至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们白天也不能看见阳光,教头每天会提着油灯来,然后开始训练。
绯蛾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似乎这个名字是永远不该忘记的。
每天他们能睡的时间完全看教头心情,绯蛾对时间并不敏感,只是有一次听见隔壁屋子的男孩儿说他们睡了还没一个时辰又被叫醒了。
当天那个男孩儿就被处死了,因为他说出了时间。
这个时候绯蛾才知道,他们是不能感知到时间的,唯一能感知的,就是训练。
当训练让他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之后,绯蛾在某一天,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了。
他们从进来没多久开始就蒙上了脸,教头说,因为他们是死士,所以不能让人看见或者记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