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又带着点不动声色的试探。
侍女们手上提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明灭灯火映照在两人眼中。
半晌,秦越伸手整了整沈意飞扬的鬓发,低声问道:“起风了,冷吗?”
“不冷。”沈意嘴角泛起清浅的笑意,“我是魔修不是凡人,如何会感觉到冷?”
“是吗?”秦越眼神一顿,紧紧握住他的手,“那,跟紧我。”
沈意没说话了,任秦越拉着自己走下小舟,步步往殿中行去。
望朔带着师弟们紧随其后,伏影缠在游龙剑上,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夜风乍起,魔气翻腾。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伏影啧了一声,嗅了嗅这漫天的魔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喷嚏的缘故,侍女们手上的灯笼霎时被风吹起,侍女们身影随之一闪,竟化作了一片片纸片,和灯笼一同在魔气中燃烧起来,最终化作了黑色的灰烬,消失不见。
这诡异又绮丽的景象叫众人怔愣半晌,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已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不远处的大殿灯火辉煌。
此时师弟们才发觉,不仅侍女们随风消散了,身后的小舟和舟上的宫女也消失不见,四周只剩下他们一行人,荒芜而寂静。
但是众人都知道这魔宫中并非荒芜无人,最起码,那位“大人”就在大殿之中。
几人对视一眼,俱望向秦越。
秦越扫了周遭一眼,径自走进了殿中,青色的衣袍划出淡淡的银光,叫众人定下心来,追随着走进殿中。
魔殿中明亮辉煌,大殿的墙边一一摆放着Jing致的烛台,一共有九九八十一座,昭示着天子至尊至极。而在大殿正中,是一座黄金打造的御座,座前的御案上放着批了一半的折子,毛笔犹放在砚台上,仿佛主人才刚刚离开。
夜风吹拂,众人站在殿中,被无处不在的压力抑制得极为难受。师弟们忍不住四下看看:“那魔修在哪里?”
也有人壮着胆子喊道:“尔等魔物,还不快出来受死!”
自然没人应答,望朔摸着下巴环顾四周:“我总觉得这摆设有点熟悉……”
师弟们笑:“怎么,望朔师兄以往来过正德殿不成?”
望朔摇摇头,依旧沉思着,抬眼却见秦越径自伸手一指,剑光掐灭了八十一座烛台中的一只,霎时魔气汹涌翻腾!
便是在这一刹那,望朔终于想起来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这是一道剑阵!是剑阁守山三十三剑阵之首的九极问天阵!
剑阁的剑阵,怎么会出现在魔修的地界?望朔此时却已经无暇他顾,抽出剑来,抵御着汹涌而出的魔气,一面喊道:“小心!”
“无妨。”秦越抬手,身后万千剑影毫不迟疑,干脆利落地直冲阵眼而去!
一时间,灵力山呼海啸般充斥在大殿之中,众人恍惚间只觉得身临长河,浑浊河水汹涌咆哮,任岸边人群哀嚎奔跑,依旧无情地吞噬了万千生灵。
正哀怜时,河水奔腾千里之外,转而安静缠绵下来,静静灌溉着沿岸农田,河边野花盛开,天上明月如许。
天地不仁,万古亘长——
唯我在矣。
秦越睁开眼睛,神色不悲不喜,一剑刺向了虚空某处,霎时间,剑阵得破,幻象消失,露出大殿的真面目来。
迫人的压力消散的无形无踪,一师弟松了口气:“首席师兄曾连破三十三剑阵,这九极问天阵自然是不在话下。还好还好!”
众师弟们见剑阵得破,好奇地四下望去,只见殿中除了那烛台,其他都摆设依旧。而在原本烛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倚着窗台坐着,手上端详着一只巴掌大的金光剔透的印玺,正是盛朝玉玺。
秦越瞥了他一眼:“哪有麻烦哪就有你,我早该想到的。”
那男人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他侧过头来打量诸人,目光停在沈意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秦越见他似乎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自己身边的沈意,微微挑了挑眉:“谁?”
“自然是秦道主。”那人转过眼神望着他,掂了掂手上玉玺,勾了勾嘴角。
他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墨一般黑的眸子闪着黑曜石般的光辉,整个人几乎要与黑雾融为一体。
风不眠。
曾经的世上五大化神境修士之一,如今早已叛出剑阁,叫人闻之色变,人称风魔头。
剑阁众弟子们俱是充满敌意地望着他——风不眠在剑阁已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不认得他,唯有望朔和他还算有些交情。
此时望朔便有些牙疼地望着风不眠:“风师叔诶,我们还以为在帝都搅风弄雨的是那什么魔君,结果居然是你?”
风不眠淡淡道:“很意外么?难道不该是意料之中?”他漫不经心地一抬眼,“谁让魔君久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