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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久到她以为他睡着了时,他扶着自己的双肩抽了身,然后低着头牵起了她的手,问,“冷吗?”
她很诚实的点头,“冷。所以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她语调尽量放的很轻松,他看起来似乎很难受,她不想让他这样。
杨让自责的把她的手揣进了自己口袋,从她另一只手中接过饭盒,带着她一起进了屋。
屋里暖气逼人,寒冷瞬间退散了不少。
只是,客厅里黑漆漆的,莫名的,有点儿凄凉。
常小歆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紧紧绷着,就知道他现在肯定是难受至极。
他似乎是在想其他事,一直牵着她,甚至连上了楼到了他的卧室,也没有半点其他反应,手也没松。
把人拽了回来,踮起脚尖,在他没有松开的眉头上吻了一下,常小歆说:“你可以把难受分给我一点,我替你承担。”
杨让嘴唇颤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她,“你...知道了吗?”
把人轻轻推带到床边的毯子上坐了下来,轻车熟路的在书架后,看到那个粉色的小桌子时,常小歆愣了一下,随后,边轻笑边把带来的饭菜摆在小桌子上,“你这桌子还没丢,还放那儿呀。”
这小桌子是她当时吵着闹着要他买给自己的,说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要刻苦学习。结果不到一周,粉乎乎的贴着少女战士的小桌子就被她无情的抛弃了,还是被杨让给收了起来,说高三她会用得到。
这一收,就再也没有“还”回去过。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那四年多,杨叔叔跟阿姨肯定是在这四年多里离的婚,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杨让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走过来的。
那时候他放弃了物理学,物理学本来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他才感兴趣的,他也放弃了他,所以他没必要坚持着他已经倦怠了的这份“兴趣”。那段时间他很迷茫,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是处,除了物理,他什么都不行,他其实一点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他总是在想,她要是在,肯定会给他很多意见。
“那你...为什么学医?”常小歆心里隐隐知道了答案。
杨让放下碗筷,目光幽深的望着她,“那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你的地方。”
她很优秀,她以后一定会在泳坛成为千万人口中的传奇骄傲,他只是在想,如果那时候,他可以在台下,而不是电视机前,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就好了。
“我只会学习,我能够帮到你的地方并不多。还记得你每次训练受伤时总说的一句话吗?”
“杨让你要是我的私人医生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每天都看着你啊。”
所以,他那时候选择了学医,并且从一开始就在准备进入国家队当队医的各种考试。
常小歆心底一片柔软,过后却又是无尽的心疼。
他其实真的为她做了很多,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而他也从来不会明确的表现出来。
一直待到凌晨两点,常烨打电话过来警告她不准睡在男人家,常小歆才依依不舍的起了身。
杨让正打算送她回去,还没站起来,就被已经走出两步距离的人猛地扑了回去。
他整个后背都被撞到了床边,只能半躺着把人扶稳,避免她倒过去。
没多久,他听到了怀里的抽泣声,神情一顿,他连忙问,“怎么了?是磕到哪儿了吗?”
把头埋在他怀里左右乱滚了一下,以此表示自己并没有磕到。
“别哭。”杨让心脏跟着她的抽泣声一颤一颤,疼的要命。
怀里的小脑袋又滚了两圈,似乎在往他身上蹭眼泪,然后就见怀里的小脑袋慢慢的仰了起来。
“你不要难受了好不好?”常小歆红着眼眶,“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这一晚,他一直都把自己的事当成别人的事来讲,看起来风轻云淡,但他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杨让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他一直强装无所谓,却还是被她看破了。
微微弯腰,他把人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低声道:“可是,还是很难受。”
以前他不开心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时,她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安慰他,带给他无尽的安心感,可毕业之后,她走了,那大概是他最无助的时候吧,他是有多么的渴望,她可以这样的抱着他,不用说什么,就只是待在他身边,就能让他安心了。
“我是不是很自私。”他突然问。
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不解,“怎么突然这么问?”
杨让自嘲,“总是依赖你带来的,却从来都不会给出回应。”再多的解释都是虚无,那时是他太自私了,自私到以为她对他的好变成了理所应当,也很自负,自负到以为她是知道自己是在意她的。
可他从来没有给出过回应啊...
他自以为的那些回应,在她那里只是伤害。他总是被嫉妒跟私欲蒙蔽双眼,而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