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它们的时候刚饿死一只。当时母豹跟一匹狼厮打在一起,我当时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上去把那匹狼打跑了,受了点伤,相机沾了血,怎么擦都擦不掉,就那样拍了一张。”
陈泽悦现在还站在这里,就说明当初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可是只要想一想,都觉得惊心。他不说,谁能看出来这么个对外谦谦君子对内潇洒毒舌的青年人,会在原野上只身与野狼搏斗?
费恩没有动,凝视着那张带血的照片,轻声说了一句:“傻得很。”
陈泽悦:“嗯?”
费恩又说:“幸好……”
声音越来越小。
后面的陈泽悦没听清了。但他没有要求费恩重复,只低下头陪他继续看照片。
往后拉,镜头里逐渐出现了一些各色皮肤的人,拍得都很随意,似乎是些志愿者——有一张是一个白人和一个黑人举着相机互相拍,两人都穿着印着志愿者字样的白T恤。
最后一张是室内,挂着照片和彩绳的土墙,木头家具,匕首枪械,摄像机,急救箱,几本书和几支笔,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可整体看来好像又不是很杂乱的样子。
费恩仰起脸看着陈泽悦:“你的住处?”
“嗯。”
费恩拖着鼠标后退到三色标签的页面,光标刚放在红色标签上,却被阻止了。陈泽悦点了点天青色的标签:“看看这个。”
第三十章
费恩突然跟陈泽悦说要去英国一趟。
“嗯?”陈泽悦抬头看着他。
费恩则低下头:“有一点旧事要处理。”
陈泽悦看着他揪着衣服下摆的手指,并未多问,只问他:“需要带几个人吗?叫两个保镖跟着你吧。”
“不用,我……”
“带一个吧,”陈泽悦笑着打断他,“好不好?我放心一点。当然,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费恩自我挣扎一会儿,最终妥协:“……好。谁跟我去呢?”
“徐评丞,好不好?你认识的吧,上次过年回家也是他跟着的。”
“是那个……锁骨上有伤疤的吗?”费恩想了一下,“有印象。”
“对,”陈泽悦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机票之类的订好了吗?”
“订——还没有,”费恩把到嘴边的“好了”又咽了回去,他不想让陈泽悦觉得自己是瞒着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只是最后来通知他一声——虽然事情就是如此,“我……不用你帮我,我自己也可以订的。”
“那好吧,”陈泽悦站起来,在他头上顺了一下,“就祝你万事如意了。”
费恩抬头看他,突然特别想问他是怎么想的。
费恩走得匆忙,登机时间还刚好和一场比较重要的买手专场时装秀冲突了,陈泽悦走不开身便没有去送他,只叫了几位保镖送他去机场。
他察觉到了费恩走之前的不安。那似乎是从那天晚上他看过自己发给他的照片之后开始的,第二天他就说要去英国,还直接订了两天后的机票——还撒谎说自己没有订。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泽悦抽时间把那份照片又翻出来细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不妥的地方。
那可能是……邮箱?
有谁通过邮箱给他发信息,说了他的“旧事”?
费恩的情绪变化并不十分明显,陈泽悦也只是隐约感受到了一星半点。但请来的心理医生对此敏感非常,跟费恩做过例行的治疗后转头就跟陈泽悦说病人情绪有反复。
会是什么事让他出现这样的情绪波动?
陈泽悦这才发现自己对费恩一点也不了解。他和费恩之间有过了越界的亲密,他却只怯懦地守着自己那点并不值钱的感情问费恩要个保障。
除了日常生活,竟然也没有在其他方面去了解他。
费恩不说,陈泽悦也从不主动问及,以致于陈泽悦对他的过去,除了以前在杂志报纸上看到的一些信息和报道以外,竟然一无所知。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准备和对方进入恋爱关系的人。
陈泽悦觉得头疼,又莫名觉得新鲜。时隔多年,他还能再一次陷入对情感问题的思考——不,不是思考,他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思维,最多能被称为脑子没有完全放空的状态而已。
而另一边,费恩则怀着恐惧和一点近乎解脱的轻松感,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进了机场。
他大概生气了。费恩想。
可是为什么?
自己能感觉到那个人生气了……可是想不到他生气的理由。
总不能是因为他……和泽悦?
打开电子邮箱的时候陈泽悦正在书房里干活儿,他一个人在卧室里抱着笔记本,准备看陈泽悦发给他的照片。
他当初拒绝了模特经理公司续约的要求,辞掉他的经纪人,悄无声息地淡出了时尚圈,所有通告都不再接,可来到中国以后又毫不犹豫地进了陈泽悦公司。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和所做的决定都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