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定决心要把宁娆掀下去,扔到地上,让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遥想当初她刚刚失去记忆的时候,自己对她色厉内荏,她可是怕自己怕得要命,哪敢这般无视他的感受。不过短短数月,自己就把她惯得不成样了,再这么下去,还不得被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不行!若是那样,天子威严何在?他作为夫君的尊严何在?
这样想着,他越发坚定了要把宁娆掀下去的决心,手伸出来,朝着她身侧比划,心想抓着哪一处、以什么姿势把她掀下去比较好,最好能让她吓一跳,长点记性。
比划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令他满意的地方。
反倒是怀里的宁娆,好像睡得更沉了,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嘴唇吧嗒吧嗒的,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鼻子一耸一耸,一脸惬意陶醉的模样。
她睡得这么沉,是不是累了啊……
江璃不由得张开臂膀轻揽住她,低头仔细端看她的脸色,莹白如玉的皮肤好似少了点血色,而且眼皮微微发红,像是刚刚哭过。
真是的,她刚进来时自己怎么没察觉。
不由得伸手抚上那略显红肿的眼皮,轻轻摸了摸,心道,这次就先饶了她,他心胸宽广,不与她计较,若是她胆敢有下一次,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样想开了,他顿觉轻松了不少,好像自己解开了枷锁,有种阔然开朗的感觉。
把宁娆往怀里拢了拢,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颊边轮廓,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她有点瘦了……嗯,一定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想自己想的。
这一瘦就显得下颌尖尖,看上去好似是Jing致秀美了一些,但失了点飘逸仙气。他最喜欢宁娆轮廓圆润、颊边微鼓的模样,配上如画的眉目,樱桃点朱的唇瓣,还有生动明媚的笑,宛如失落人间纤尘不染的仙女,足以令世间粉黛全都失却颜色。
唉,定是宁府的伙食不好,宫里的膳食又把她的嘴养刁了,所以她才会瘦。
江璃心想,待会儿得嘱咐御膳房,往后给昭阳殿添几道菜,午憩过后也得额外再上几道滋补的羹汤点心,得尽快把宁娆掉了的rou再养回来。
正捉摸着,殿门又被推开了。
江璃烦透了,还有完没完?!
崔阮浩侧身小心翼翼地钻进来,躬身道:“陛下,楚王醒了,他……他……”
江璃没好气地问:“他又怎么了?”
“他说他不活了,要跳河!”
怀中软玉微微颤动,宁娆幽幽醒转过来,揉搓着惺忪睡眼,迷茫地问:“谁要跳河啊?”
江璃翻了个白眼,冲崔阮浩冷声道:“让他跳!都别拦着,跟他说,最好一遭把自己淹死,万一要是死不了让禁卫捞上来,他还得娶陈yin初!”
呀!宁娆瞬时清醒过来,刚才她太累了,一靠着江璃就眼皮打架,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竟把江偃给忘了!
那边崔阮浩接了圣旨,可踟蹰着不肯走,犹犹豫豫地抬眼看江璃。那可是楚王殿下啊,陛下在气头上说几句气话而已,万一真在自己手里淹死了,那他有九条命也不够赔啊。
因此他向宁娆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希望她能帮着劝劝陛下。
宁娆全看在眼里,慢腾腾地从江璃怀里坐起来,觑着他沉冷的脸色,试探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江璃凉凉地瞥向她,视线若化作利刃,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箍住她的手腕,腿使力,以迅疾的速度把她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砰’一声,宁娆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崔阮浩本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等着回话,却听一声惊响,忙抬头去看,咦?皇后怎么不见了?
紧接着,金丝芙蓉绶黑檀雕漆的龙案后探出一只纤长的玉手,这Yin气森森的天气里,周遭雨声连绵,狂风呼啸,再配上这么一只惨白惨白的手,怎么这么瘆人啊!
崔阮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却见那只手扒上了龙案一角,紧接着闪出玉色珠光缎凤鸾裙,皇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胳膊,气愤地瞪向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您这宣室殿的地可是石头铺的,能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江璃面无表情地掠了她一眼,起身,三两步把宁娆甩到身后,冲崔阮浩道:“带朕去看看景怡。”
崔阮浩担忧地望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皇后娘娘,见她眼珠转了转,忙快步跟了上来,而前边这位爷,听着跟上来的脚步声,脸跟天边密布的厚重Yin云似的,快要黑成炭了……
这又是闹的哪门子别扭?可越来越难伺候了!
他一边腹诽,一边还得老老实实引着两位去。
宣室殿后有一个小小的花苑,廊台亭阁,水榭虹桥一应俱全,这瓢泼大雨的秋季,渠里的芙蓉全开败了,连带柳绦枝桠也枯枯发黄,落叶被狂风吹落,被骤雨捶打,萎顿入尘,显出萧索荒凉。
可惜,河边那两活宝闹腾的厉害,非要破坏这宁静的氛围。
江偃整个人浸在大雨里,撩起shi漉漉地前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