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
然而这件事,本来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到如今,除了怀里的人,他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听与不听对结局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吧。”宣离依然平静,话音揉在无边的风声里,像是一汪星辰沉于月色,浅淡而温柔。
暮色来临,屋外云层暗淡,一切星芒皆被掩盖,怀里的人依然睡着,宣离浑身僵硬,抱着人的手在夜色里不住的抖,他长舒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俩,然而耳边全都是景安刚刚的话音,如何都静不下来。
景安背靠着身后的神像神情晦暗,殿内一片寂静。
“所以,如若成魔,拂羽将会永远忘记过去,若是不成,便活不了多久是吗?”宣离的声音很轻,轻到不像是问别人,反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景安并未即刻回应,他坐在原处,视线穿透破烂的围墙,望向远处。
只有真正的魔神才能永生,像一头只会杀戮的怪兽,不死不休的活在这天地间,七情六欲皆抛,前尘往事忘却,乃是真正的无上神通。
身边的宣离忽然动了,他借着浅淡的天光将人轻轻平放在地上,又将外袍脱下盖在人身上,继而在旁边坐下,指尖轻抚过拂羽的脸颊,喃喃自语般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景安也许能够理解宣离的心情,却无法感受他的心境,他想说什么,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魔血既出,便没有回转的余地,留给宣离的选择,仅有这两种。
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景安一觉醒来,神祠里的宣离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拂羽安静的躺在原地,如今天光大亮,拂羽脸上的伤口显得尤其骇人,原本英气的脸庞已经划得不像样子,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景安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些心酸。
难怪人间常说,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的意思,从来便是并非有情便可眷属,这世上莫名离去的人,远比走到最后的要多,就像宣离与拂羽,就像他和天菱。
景安胡思乱想了片刻,又将心思放在了拂羽脸上,可惜此处没有药材,只能简单的用法术处理伤口,他将残留在皮rou里的魔气剔除出来,方便伤口愈合,别的便也做不了什么了。
一直到暮色时分,宣离仍旧没有回来,天边布起Yin云,浓沉的黑云携着狂风由远及近,像是要下雨了。
景安心里不大平静,早上醒来时就觉得浑身酸痛,明显是吸入了什么类似安眠香一样的东西,又恰逢宣离不在,内在联系不用细想也自然能够重叠在一起,只是宣离一言不发的离开,这么久都不回来,难免让人不安。景安不由的想,他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儿不能让人知道,要背着自己一个人去?是昨天的哪句话刺激到他了吗?
拂羽一直不醒,面色苍白连唇色都变青了,身上渐渐开始发凉,景安一直安静的守着,越守越觉得不对,拂羽是有伤口不错,可绝不到致命的地步,且他身为半个魔神,就目前来看,也完全不像将死之态,那为何体温会降的这样快?如此明显的体温流失,景安见过最多的,便是在将死之人的身上。
不对,一定还有哪里是他们疏漏了的,且极其致命。
景安慌忙上前检查拂羽的伤口,一个挨一个的看过去,在将人覆于胸前的衣衫拉开时,一块白的几乎发光的皮肤吸引了景安的注意,身上其他地方皆是红一片青一片,唯有这里,像是刚刚洗过澡一般,泛着光泽,景安伸出手,指尖刚刚触到拂羽的皮肤,一把带着凛冽寒气的匕首从他胸口显露了出来,景安看着那黑刃的匕首,不敢相信般瞪大了双眼。
匕首还插在拂羽的胸口,伤口已经化脓,黑色的魔气从伤口上溢出来,宛如一摊黑色的血,景安双手颤抖,手拢在刀柄旁边不知该不该握,怎么会有十方刃?
十方刃乃是青衡大帝的仙器,虽并未三界之内仅此一把,却也极其稀少,怎会在这里出现十方刃,是谁想要了拂羽的命?
想要拔出来的动作生生停在半空,景安踌躇片刻,手指做诀为宣离传音,音色刚出,一股分外饱涨的仙气由远及近,来人丝毫不做掩饰,横冲直撞的掀起一片扬尘。
尧川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双眼通红,像是很久没睡过觉一般,他大踏步的走进来,看见拂羽的一瞬愣了。
“他怎么了?”
景安与尧川仅见过一面,且是在景安还年轻的时候,数万年沧海桑田,星辰都换过一轮,即便再神通广大,容貌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所以景安并未第一眼就将人认出来,倒是尧川,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清浊仙人?”尧川眉心微蹙,似是有些意外。
“你是谁?”景安下意识挡在拂羽身前,担心对方又是什么人幻化了来抢人的。
尧川径直绕过他走向拂羽,脸上的表情也很急切,并不愿意与人废话,“他怎么了?十方刃?谁做的?”
景安仔细判断着眼前人,半晌吐了一句:“尧川尊上?”
尧川似是有什
么要紧事,不等人说话已经蹲在地上检查起拂羽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