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嫩嫩的小手捏上朵兰花儿,皮笑rou不笑道:“夏侯将军,这只鞋是您的吧?”
我自小脑筋就不够灵光,一时倒也没听出他这话里掺了不少的刀子,只管点头如捣蒜:“是我的,是我的。”
海公公又是一笑,说话声调陡然拔高变厉:“那就是了,来人呐,把这以下犯上的贼人给咱家拿下!”
我被以下犯上这几个字吓得够呛,连反抗都忘了,没一会便被几个兵蛋子按着跪在地上。同样被吓蒙的还有我爹,这老头在一旁干瞪着眼,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句话:“公,公公,谦儿做下什么错事了?”
“做了什么事?夏侯老将军,恕咱家直言呐,若不是陛下开恩,单是冒犯天威这一条,就够你们夏侯家喝一壶的。”
“冒,冒犯天威?”
“怎么的,昨儿打晕陛下还做下那事儿的小王八蛋不是他夏侯谦么?”
我爹被海公公噎了一下,转头二楞子似的看着我问道:“啥,啥事儿啊?”
我想了又想,确定自己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只好满脸茫然的看回海公公:“是啊,啥事儿啊?”
海公公嘴角一抽,满脸褶子全挤在一起,看模样很是激动:“你,你打晕陛下还想抵赖不成!陛下是咱家看着长大的,打出生起还没伤这么重过,你真是……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什么玩意?陛下受伤了?难不成是被我跑飞的那只鞋砸晕的?陛下昨天醉的跟瘫烂泥似的,扶墙走路都打晃,被只鞋砸晕还是挺有可能的。
越想越觉得靠谱,我跪在地上琢磨又琢磨,半晌抬头试探道:“公公,劳问一句,陛下的伤好了没有……”
“你个混账还有脸问?!那种伤法怎么治?怎么有脸往外说?可不就得陛下自己受罪养着!”
哦,被鞋砸晕这事儿确实丢脸,要搁我身上,我也不好意思说。
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陛下这是觉得丢面子了,想找个人撒气呢。
既是这样,那我大概也就被关几天,等陛下气消了,也就放人了。
想通后,我这棵被霜打的茄子立刻又支楞起来,自以为很善解人意的劝我爹道:“爹,您别担心,陛下这气生的有理,我也能理解,就……就当蹲几天牢房,忆苦思甜吧。”
话音刚落,海公公捏着嗓子嚎了一声:“墨迹什么,赶紧把这小王八蛋带走!”
十里春风吹绿柳,正是一年好光景。别人家的少年郎或是怀抱美人把酒言欢,或是画舫同游春风得意,唯独我一个倒霉蛋夏侯谦,因为只跑飞的鞋平白遭了无妄之灾,被人压进天牢面壁思过。
唉,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我以为这事可大可小,陛下很快便会放我出去,哪成想,我在牢里蹲了整整五天,除了伙食越来越差之外,半点儿不见放人苗头。
第六天一早,时逸之来探监了。
时逸之是礼部尚书时吾的大公子,只长我两个时辰,若真算起来,我俩之间颇有些渊源。
夏侯一脉与时家算世交,就住对门。时逸之他爹与我爹更是打小一块撒尿和泥巴的交情,二十八年前这两位同一天成亲,娶的夫人又差不多一个时候有孕,两家人一琢磨,好得很,这是天大的缘分啊,应该定个娃娃亲。
娃娃亲定下来了,没成想两位夫人的肚子一个比一个争气,生的全是大胖小子。
定好的亲事吹了,两家人不信邪,说什么也要结个亲家。等来等去,好在时夫人够厉害,三年后又生了个女娃娃,取名时兰,小字鹭儿。
再后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兰成了我的将军夫人,时逸之成了我的大舅子。
尽管我自小就把时兰当亲妹妹看,对她半点儿非分臆想都没有。
娶了个亲妹妹一样的姑娘,自然不能圆房,不能圆房,自然就没孩子。成亲两年见不到孙子,我爹愁的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掉,没人的时候,一个劲往我屋里塞滋补药材。
塞到最后,每次去时家拜访,时逸之看我的眼神都是Jing亮Jing亮的,那歪着嘴笑的猥琐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妹夫,看你人模狗样的,竟是不举啊?
综上所述,我与时逸之十分不对付,见面非得掐上两句。
就如此次,时逸之与我并肩坐在一处,静过半晌,忽的偏过头问道:“慎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道是君为主,臣为从,你一向是个明事理的,怎么就干出以下犯上这样的糊涂事了?”
慎礼是我的字。
时逸之说话讲究个之乎者也,动辄引经据典说得人头大,加之他总喊我这个文绉绉的字,所以我一向不爱和他说话,只是这次,我没什么心情跟他计较。
我叹口气,打蔫道:“这实在是个不好说的事。”
时逸之挑起眉:“哦?怎么个不好说法?”
我再叹一声,捂上脸如实交代道:“这……没法说。”
时逸之瞪圆眼:“没法说?你快与本公子仔仔细细的说。”
我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