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动作,但他就是有着这样的直觉。
陈琛是几步蹦着跳回了座位,晃晃脑袋像只刚洗净毛发的大狗,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便抓了盘子里的一只蟹腿,叼在嘴里支支吾吾,“你们怎么这么慢?吃饭都不积极。还好没等你们的消息。”
躲着偷摸掉了几滴鳄鱼眼泪,他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陈琛。
不等他等来回答,唐宵征就在他身边坐下,拆了冒着热气的一块shi巾,皱着眉很有些嫌弃,踹了脚陈琛的椅子腿,粗鲁地抓过他的右手细细擦拭,“厕所里闹了一通,肥皂都没用就算洗干净了?不嫌脏啊……”
这要是放在往常,陈琛定要逞个口舌之快,说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一类的俗语,可这时,他眼珠子轱辘转一圈,忍了,乖乖撑开手掌,让唐宵征擦的自在些。
他甚至难得没有摆手表示烦躁,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停住,硬是挤了抹诡异的微笑。
这时陈琛是不讲道理的,他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自知自己境界很低,隔着shi热的一层布料摸到唐宵征的手,就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多年习惯没能抛弃,只看得到近在眼前的事实。
他想,这人果然还是口是心非的性子。
就算板着脸说什么,“不用改,总有人喜欢你的缺点就像喜欢你的优点,与其为了我去改变,还不如去试着喜欢别人。”,心里也还是装着自己的。
就像许多年之前,那个哭鼻子皱着眉,嘴上说“我不要陈琛做我的好朋友”的小胖墩,最终抹干眼泪,却踏踏实实作为好友陪了他十几年。
陈琛有理由相信,今天这个板着脸说不会喜欢自己的大高个儿,总有一天也一定会改了口风,改邪归正牵起他的手,平平安安共同走过又一个许多年。
他想,唐宵征总会在那里,在几步远的身后,在偌大校园的角落,在一个电话就能招来的某个地方,耐心等着他,这许多事都不是定数,来日方长还可再议。
于是陈琛坐的越发心安理得,再不复先前战战兢兢的忐忑,居高临下看了眼他头顶的发旋,
咬碎了嘴里的蟹壳。
彼时关其复肘着一脸忧郁看了过去,眉间愁苦并不自知,同桌斯剑风卷残云扫荡着眼前的肘子火腿,醉蟹虾饺,全情投入好似没有半点儿察觉,只是安易持落座看去,觉得那姿态很有几分逞强。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安易持摸摸心口,分明觉得有些郁闷,此时梁断鸢点了点他的肩头,遥遥指着远处的满桌珍馐,“先去吃饭。”
安易持木然地随着他的力道起身,走出去百米,迟缓地回了神,“抱歉,又是我……”
他觉得对不住的,自然不是方才呆愣的这么一小会儿。
先前两人披着一身寒气,推门进了新房间彼此还有些拘束。
梁断鸢脱了外套径直走进阳台,说是去“散散衣服上的烟味”,他关了落地玻璃的推拉门,将衣撑挂上窗框的凸起。
先只是靠墙站着安易持自在了很多,渐渐等自己有了察觉的时候,已经脱去外套陷进了床里。
他侧脸贴着枕头偷看梁断鸢的背影,那时玻璃反着室内的光亮基本成了面镜子。
这扇只有安易持能看到的镜子里,床上慵懒的少年伸长胳膊,颤巍巍的指尖抚摸着长身玉立的侧影。
他是随时准备着收回手去的,指腹压过梁断鸢的脑袋,看那凌乱的一头短发丝毫不受他的压迫,看那端直宽阔的肩背全然不为他的推搡所动,看那长枪一般直愣愣插进地板的一双长腿半点不因他的攻击而弯曲,觉得有趣也只是抿抿嘴巴。
可预想里随时会转身回头,旋即面色怪异的这个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倚着栏杆不多时侧脸,唇边又亮起明灭的火星。
安易持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开口,窗外的这个人就永远也不会进来?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梁断鸢许久许久,久到那影子染上毛茸茸的光晕,久到那影子轮廓模糊险些融入茫茫的黑夜里,久到……他眼帘阖上,沉沉坠入梦里。
好在梁断鸢还不至古板守礼至安易持妄想的境地,等他循着细微的动静睁开眼时,本是站在外面的人撑着胳膊斜靠门边,脚尖着地轻轻磕着,刚刚穿好鞋。
安易持眨眼微微一动,大概还沉浸在梦里,他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近似自言自语,“我错了,我听劝,你别走。”
梁断鸢抬头看过去,微微一愣。
安易持裹在两床松软的被子里,眼神迷离,像是挣扎着露出纤细葱白的几根手指,遥遥伸向自己,洁白的被单遮着伤痕累累的小臂,好似他从来都是个受尽呵护的小少爷。
梁断鸢觉得自己不得不靠近,他不知自己身不由己,更不知自己温柔备至,他蹲在床边,柔声回应,“没走,我在等你醒来。”
“哦,那是做梦了。”浅茶的几缕头发从额前垂下,遮住迷茫困惑的那双眼睛,安易持指尖攥着递过来的那只手掌,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