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敢多去了解那场毁灭掉她的灾难。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只以为她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却害怕去寻找她遗留的痕迹。
所以他甚至并不知道她还活着。
他自知是个可悲的懦夫……
“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有缘。”陆行川道,“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沈砚沉浸在黑暗的情绪里,心里阵阵发疼,根本没留神他在说什么。
却听陆行川平静道:“所以,她会是我未来表嫂么?”
沈砚游离物外的思绪猛被他的语出惊人扯了回来,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行川却没有要收口的意思:“就算是以前,你提起她的口吻也和提起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难道你不喜欢她?”
沈砚不说话了。
他的这个表弟,说话时永远客观冷淡,似乎对一切都保持距离冷眼旁观,以至于这种本应八卦的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竟然一点都不显得八卦,就像“难道地球不是圆的?”一样科学冷静,让人难以反驳。
就算想用句言不由衷的话随便搪塞一下,也不容易。
沈砚沉默了一阵,最后只能说出:“我没有想那么远。何况……我已经辜负过她一次,谁知道这次我又会给她带来什么。”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你是要继续沉浸在你的迷信思想里,再错过第二次机会;还是放下那些没用的自怨自艾,为她做点实际的事。”
“你说得容易。”
“反正到底怎么做取决于你自己,我只是说说,为什么不挑容易的说。”
放下电话之后,沈砚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竟然向陆行川寻求情感建议?这小子可不是情商为零,说是情商负出一条街去都不过分。
但是,偏偏,他没有办法不考虑陆行川刚才的话。
难道你不喜欢她?
惨淡的灯光,在沈砚眼前描摹着这个没有色彩的房间。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喜欢过这种没有色彩的生活。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似乎欠缺了点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用钥匙把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打开。
色泽鲜艳的彩虹糖罐子上,卧着一只旧到发黄的塑料小兔子,此时正在用黑亮黑亮的眼睛无辜打量着他。
他小心地把它捧了起来,让它舒服地趴在自己掌心,好像这个劣质的旧发卡是什么无价之宝。
在他心里,这的确是无价之宝。
在今日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了。
这是他所珍藏的回忆,却不代表任何希望。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他再也没有机会为她做任何事。
在最黑暗的时刻,他选择把无以归因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企图用愧疚的滋味来遮掩自己内心真正的绝望无力。
可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哪怕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转变……
至少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这次他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十分钟后,他又打通了陆行川的电话,这次没有多余的纠结,直接宣布了结论:
“我想清楚了,我要追她。”
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否感到惊讶,不过陆行川的声音的确是迟滞了一秒钟才传过来:“十分钟你就想清楚了?”
沈砚眸色微暗:“不,我已经想得太久了。”
在今天之前,早就不知有过多少个十分钟,只是他始终不敢看清楚自己的心……
地球是圆的。
他也真的喜欢她。
这么简单的事情,十分钟足够想清楚一千遍了。
“那很好。”陆行川最后淡淡道,尽管听上去仍然不是特别信服。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开导了,小川。”沈砚弯了弯唇,勾起一抹悠扬的笑意,“还有,下次如果你遇到情感问题,我绝对不介意投桃报李。”
“然后你就也有机会损我了?”陆行川似乎隔着电话一眼看透他的内心,“放心吧表哥,不会有那一天的。”
*
沈砚自认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既然决定了要追卫染,那当然马上就要——
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从小到大,他只被女生追过,还从来没追过女生。
何况是像卫染这样的乖孩子。
你靠她近了一点,她都能给你背小学生行为规范的那种。
而且,自从那天卫染告诫过他小心被当成“流氓”之后,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就格外注意保持距离了。
就算他只是像之前那样试着接近她,她也总能想到办法礼貌又不失优雅地回避掉。虽然她没有再明确说过什么,但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仿佛都在委婉地强调,他们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应该保持合理的距离。
沈砚突然发现,原来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变得这么难以接近。
他有些气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