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遇险,也是命,你们别怪我。”
高景耀蹙眉:“小凡,你留下,很可能我会需要你接应。”
“接应?那边可是连信号都没有覆盖。”陆小凡摇头:“撒谎我可是骨灰级的,亏你想得出这个烂透了的借口。”
他转头对旁边的渔夫说:“装尸体袋带上,我们今晚就过去。”
海上有台风的余威,大浪一波接一波,渔夫驾驶着自己的小渔船,放低速度,最大程度上降低噪音,在后半夜绕过了检查,载着三人向深海驶去。
天色是无穷无尽的黑,海面也是漆暗一片,暴雨与海浪的怒吼交织在一起,仿佛前方的海底有一只巨兽在蓄势待发,随时会劈开洋面,将小船给肢解分离。除了这可怕的声音,周围万籁俱寂,透着不祥的气息。
高景耀与陆小凡穿着救生衣坐在破旧的船舱里,剧烈的颠簸让人Jing神紧张,两人都拉紧了船上的栏杆,还是止不住身体随着船身而不断摇动与倾斜。
渔船被一阵巨浪给冲上浪尖,整个船身都飞了起来,巨浪如同海神的手掌,将小船高高地托起,几人简直像置身于海面的高楼上。突然间,巨掌隐没下去,船身失重下坠,汹涌的海水灌进船身,几人慌忙闭气,过了好几秒,船才重新破出海面……
整个船舱都在漏水。上天入海,每航行一步,都显得困难重重。
整个船身似乎要被大浪抖成碎片一样,比坐过山车还令人眩晕,但比生理感官更要命的是,他们正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谁也保不齐下一浪过于汹涌,整个船被一瞬间打翻,连个最后的告别都来不及。但两人都保持着缄默,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些矫情的,说起鼓励的,说些以前发生的,好像都没有意义。
船身持续地发抖,外面的风暴声恐怖的嘶吼,如果不经历一切,那对于海上台风的印象一定非常抽象,而现在他们终于体会到,在大海的威怒下,人才是真正的蝼蚁。
陆小凡觉得好笑,当人们压力大的时候,喜欢去寻找刺激,去玩惊险的游乐项目,去鬼屋,去蹦极跳伞,但是,但人们真的面临这种毫无保险措施的刺激时,又害怕得像个孙子。至少,他现在就挺害怕的。
陆小凡突然感到手心一热,他回头,看到高景耀将一只手伸了过来,和他十指相扣。陆小凡顺着这shi漉漉的温度,也紧了紧手掌,像在告诉对方,我没事,会好起来的。
掌心的温度给了两人莫大的安慰,外面的一切依然恐怖得无法想象,但他们的内心却多了一股力量支撑他们,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这股力量在绝境中多么的重要。刀山火海无悔,龙潭虎xue不惧,高景耀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陆小凡,才会傻到连命都不要,甘愿陪着他颠沛流离。
渔船航行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黎明时分到了凌云岛,天气好了起来,远处弥漫着灰色苍云,橘黄色的晨曦给云彩镀上了金边,变成一条条向上的条状薄云。
高景耀深呼吸了一下,干净的空气沁入他的肺,给了他一丝冷静的慰问。
“两位老板,快一点吧,现在天气好不一定是个好兆头。”渔夫说道:“不过这岛这么大,我们该怎么找?”
“顺着岛的周围找。”高景耀说道:“既然纪锐想刺激我,一定不会把尸体藏起来。”
三人开着渔船沿着岛的周围开着,在开了近十分钟后,在沙滩的丛林处,果真看到一具几乎溃烂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陆小凡以前经历地震的时候,见过的死人并不少,但还是被眼前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给吓了一跳,他跑下船,看到尸体上爬满了蚂蚁,脸部根本就没有rou,显然已经被吃空了,眼球是两个大窟窿,两只胳膊胳膊与双腿被人砍掉,身上还挂着一些带血的衣服布条,伴随着一股尸丑,比那些小说中的僵尸还恐怖。
渔夫在后面剧烈的呕吐起来。
陆小凡走进一看那些布条,显然是西装的布料,也是Astro最喜欢的穿着,他看向高景耀。
对方一言不发的观察了很久,随后,他转头对渔夫问到:“有火吗?”
陆小凡以为高景耀是要驱散这些虫子,谁知道他又让渔夫提来了一桶机油淋在尸体上,接过火机打燃后,丢在这具腐烂的尸体上,沾了油的火迅速蔓延燃烧开来,几人被膨胀的火焰逼退了两步。
陆小凡明白,高景耀一定认为这具尸体带不回去了,只有烧化了将骨头带回去。
高景耀很冷静地看着火团,没有伤感或是悲愤,神色淡漠到了极点。陆小凡产生了一种错觉:高景耀一点儿都不伤心,没有任何一丝累赘负面的情绪,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冷酷威严的天王。
火烧了好一阵,才渐渐熄灭。
高景耀找来铲子将碎骨渣子装进偌大的尸袋,转身上了船,命令渔夫启船回程。
船开到广袤的海面上,高景耀将碎骨渣子一下抖了出来,看着这些骨灰沉入海底,他一松手,将尸袋也丢在海上。
第65章 65
陆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