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并不觉大碍,此时腹中作痛,宋景仪一时不备,咬牙隐忍。
“宋将军?”沈寄望还抓着宋景仪的袖子,腿肚子发软,见宋景仪停了脚步,偏头询问。
宋景仪等那疼痛慢慢消下,方松了口气,“你且把衣裳理了。”
沈寄望脸上生热,低头抚弄襟口,复又贴按鬓角。
他弄了片刻,才察觉宋景仪这话外的调笑之意,恍然大悟,停手急道,“宋将军,你何时也爱这唇齿之戏了,可跟绍卿哥学不得!”
宋景仪笑容淡了淡,并不回话,只先行而去。
“哎,宋将军!”沈寄望忙又拉住他,却讪讪不语。
“你拉着我作甚,不想进去?”
“宋……将军,你与我绍卿哥……你们……”沈寄望吞吞吐吐,最后索性伸出两根食指相对一碰,做了个最俗鄙的手势。
宋景仪倒被他逗得一乐,继而泛上几分酸楚无奈,他用手指细细摩挲小腹,低低叹道,“他人见一碧千里,本人怨群峰蔽日吧。”
沈寄望一时没听明白,抬头看他。
宋景仪一身黑衣,周身冷瑟。
沈寄望听得宋景仪的语气,分明凉如霜露,不由惶惶,不忍再问。
一辆双轮马车立在院中,拉车的两匹马高颈铁蹄,正是铜雀雪雁。
一人立在马边昂首张望,远远见两人踏进门来,平日里清冷肃然的脸上浮起淡淡欣喜,
一双眼睛登时越发明亮起来。
“张赞!”沈寄望咧嘴就笑,却见张卓然朝自己跑了过来,全然失了仪态。
张卓然抓住沈寄望的手,便往自己怀里带,接着想起周围人来,急忙停了力反往外推了推。
沈寄望原是怯慌着往后退了一步,见张卓然还在拉自己,便索性豁出去往他怀里撞,没料想张卓然半道改了主意。
于是变成两人拉扯着在原地来回了几步,倒像是推搡置气似的。
有人低低嗤笑,那少女正从马车里跳下来,捂着嘴巴抖肩,阿柒。
沈寄望气得嘴一撇,就要挣开,张卓然这才压着他脖子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按,半晌不让他动弹。
张卓然到此无话,沈寄望再度红了眼眶。
阿柒摇摇头,不笑了,倒是也有些动容,催促道,“二位,快去车里再好生叙别情吧。
她走到宋景仪身边,递出斗笠与粗布斗篷。
宋景仪推开她要来服侍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吧。”
夜色仍浓稠如墨。
守城门的士兵不曾料到,这种时刻还会有人想要出城。
只见那拉车的两匹马毛皮油亮,高壮威武,一眼便知不是俗物。车夫头戴斗笠,身披灰袍,倒是无甚特别。
“车上何人?可知城门已闭,禁止出入?”
“哎哟好哥哥,”只见一只纤细手掌拉开车帘,探出一张娇俏面孔,单边挽髻,略施粉黛,笑得讨喜,“你说这大半夜不让人安生的,还有哪位爷?”
“柒姑娘。”守卫点头致意。
叶绍卿在京中是如何的名声赫赫,他到何处风流戏耍,贴身的婢女阿柒总是伴在身侧的,是以多数人都识得这个俏丽伶俐的姑娘,不敢轻易得罪的。
“敢问叶大人出城是为何事啊?”守卫好声好气地问道。
阿柒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我们家大人兴致上来了,要去后湖看日出,在揽胜楼上啊,和张画师作一幅红日映水图!”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叶府的令牌,铜身鎏金,一面錾刻双龙腾云,另一面上的金字,可是皇帝亲笔落款。凭这枚令牌,叶绍卿连宫门都是随意进出的。
“我知晓官爷们难做,便将这牌亮一亮,你们也好交差。”
守卫本就不敢拦,见阿柒示了御赐的令牌,连连称是,“不日灵昌公主出嫁,这进出就难免查得严了些,小的知叶大人体恤我们,斗胆让小的向叶大人请个安可好?”
阿柒冷冷一笑,“我家大人正下棋呢,吵了他思路我可不替你们说情。”
那守卫陪笑作揖,并不松口。
阿柒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让开身。
里头白衣抿茶的,是张卓然,对面那人撑着下巴,宽袖掩了大半脸面,车内灯光昏暗,瞧那着装身形,倒是颇像叶绍卿的。
那守卫还想把灯往里头送送,“叶绍卿”手中棋子重重磕了棋盘,冷哼一声。
守卫不敢再探,不住赔罪,退下车去。
“学得不错。”阿柒赞赏道。
沈寄望长吁口气,倒在桌上,将那棋子拂了一地,“可骇死我了。”
张卓然面上松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阿柒想了想,复又探出头去,对着宋景仪道,“宋将军,与我换换吧,将军奔走一夜定是疲了。”
“不必,”宋景仪摇头,“你未必驾得住这两匹。”
他戴着斗笠,阿柒并看不清他表情,听他言语如常,还轻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