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瑞溪显得很高兴,“给你们包饺子吃。”
“三哥你双标。”文茜气愤道,“这要是我挖的,你肯定得抽我。”
文斓面不改色地把荠菜夹进自己碗里:“你知道就好。”
许瑞溪看着文斓,仿佛卖出了人生第一份安利一样高兴。
“咦,谁的电话在振?”文明忽然出声。
许瑞溪看过去,发现是他那万年不会响的手机,他笑着接起来:“nainai?”
听了没几句,他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了。
29.
“您……您再说一遍……”许瑞溪站立不稳,声音都在抖。
餐桌前,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文斓见状,当机立断地走过来,一手从他颤抖的手上接过手机,另一手压在他后脑上轻轻拍着。
“发生什么事了?”文茜小声问。
没有人回答她,文斓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凝重道:“哪个医院?”
文茜与文明面面相觑。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文斓把许瑞溪扶到沙发上,吩咐文明上楼拿件厚外套,又让文茜装了一份水果。
“三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文茜小声问。
文斓边给小周发讯息边沉声说:“小溪的nainai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高血压犯了,现在人在医院,还昏迷着……”
说到这里,文斓对文茜叮嘱道:“先别告诉爸。”
文茜年纪虽小,但人是个机灵的,知道轻重缓急,忙不迭点头。
文斓走过去在许瑞溪面前蹲下,柔声说:“小溪?”
许瑞溪脸色苍白,一言未发。
“会没事的,”文斓握住他的手,安抚说,“我现在马上去看nainai,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许瑞溪像是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拉住文斓的手:“我也去。”
路途遥远又颠簸,文斓虽然不放心,但也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局面,给他披上外套,拿上水果餐盒,让小周开车,两个人一起往老家赶。
光高速就要开大半天,许瑞溪脸上倦意很浓,但一直撑着没睡,像一只紧绷的弹簧。一路上,他只是盯着窗外一言不发,文斓怕他撑不住,中间两次在服务区停下来,给他买了些热食和牛nai,可惜许瑞溪实在没胃口,最后只喝了点热nai。
已经是冬天了,冷风吹在脸上又干又刺痛,越往偏远地方走,这种冷意越是明显。
许瑞溪冷空气吸多了,鼻头红红的,他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肚子包裹在衣服里,从外人的角度,乍一看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瞧出些端倪。
“难受吗?”文斓握住许瑞溪的手。
许瑞溪只是摇头。
窗外的景色一片片掠过,文斓发现,越是靠近老家,许瑞溪越是紧绷得厉害,好像已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
车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县医院,许瑞溪下车时几乎走不动路,由文斓半扶着上了楼。
走廊里,文斓与主治医生在门口交谈,许瑞溪站在门边,半天没提起勇气去推门。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他小时候说话晚,身体也比一般孩子瘦弱,总是被镇上其他小孩欺负。久而久之,他也不爱和同龄人一起玩儿了,别的男孩子漫山遍野地爬树掏鸟窝的时候,他便拎着个装针线包的篮子,坐在在nainai身边,看她给主顾们缝缝补补。
再大一些,他上了学校,却依然不爱说话。学校里学生们爱起哄,总叫他小哑巴,有些爱捉弄人的,还喜欢撕他的作业,或是把他的书包藏起来。有一回,一个顽劣的小孩把他的书包扔在了校外的一颗梧桐树上,他急得满脸通红,为了不迟到,自己咬牙爬上五米多高的树干,结果却下不来了,一个人缩在树上直到天黑,最后还是nainai一个人把他寻了回来。事隔这么过年,许瑞溪始终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里,当他听到nainai心急如焚的呼喊声时,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的样子。
还有他考上大学那一年,nainai可谓是喜忧参半,一面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他争气,一面却也为他的学费愁白了头。许瑞溪从来没想过,这个为了他连学校校长都敢破口大骂的乡下老太太,有一天会为了几千块学费急出眼泪来,只因怕自己的无能耽误了他这个好苗子。
……
“害怕吗?”文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医生谈完了,静静站在了他身后。
许瑞溪脸色苍白地扭过头。
文斓的目光很复杂,似是不忍地拍拍他的头,接着打开病房门,轻轻推了他一把:“别怕,我在外面等你,去吧。”
许瑞溪被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再次回过头,抿嘴看着文斓。
“我就不进去了。”文斓远远看着他,短促地笑了笑。
许瑞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一步步走进病房。
床头的监测仪发出“滴——滴——”的声响。
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