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渊记得很清楚,永安王是有儿子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名字也跟他有点像,是个又活泼又可爱的小娃娃。
大家都是一个老祖宗的后人,倘若永安王府的世子出了什么意外,姜渊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可要是世子没出事,永安王过继儿子做什么,姜渊满脑子都是问号,挤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皇帝做事不需要给人解释,神佑皇帝派人给姜渊传了旨就算完事了。
至于永安王和安康长公主,人家好端端的嫡长子,再是名正言顺不过了,愣是被皇帝抓住机会给撸掉了世子的位置,心里郁闷还来不及,哪有工夫在意嗣子的人选,爱谁谁,他们无所谓。
通常来讲,凡是传旨报喜的,接旨的人都有重赏,去姜家传旨那位内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姜家人不走寻常路,人家接了旨就顾着欣喜若狂去了,谁也没想起来打赏这件事。
轻轻咳嗽了声作为提醒,见姜家人还是没有表示的意思,传旨的内侍冷冷哼了声,让姜渊尽快赶到渝京,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什么注意事项都没给他提点。
姜渊默然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高兴地不知道姓啥的叔叔一家人,满脸愁云密布。
其实姜渊是想到了打赏这个事的,但是他没银子,整个姜家都没银子,实在是囊中羞涩无能为力。
更要命的是,向来灵敏的直觉告诉姜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好吃,搞不好就会噎住了。
好容易说服了想要跟他进京的叔叔婶母和堂弟,听到风声的柳家给姜渊送来了五百两银子的程仪。
姜渊没有拒绝,道了谢就收下了银子,心情非常地苦涩和复杂。他很清楚,无论此行是否顺利,他要想娶到柳三姑娘都是不可能了,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姜家现在住的黄鱼镇距离渝京七百里,步行要大半个月才能进京,坐马车就只要几日了。
可就是这短短三五日的行程,姜渊遇到好几拨来找他的人,个个来历成谜神秘兮兮,还见面就要求合作。
姜渊摸不清楚状况,什么都不敢答应,也不敢回绝,只能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
还没进京就是这样,日后到了渝京,局面只有更复杂的,他真的有命可以活到继承王位的那一天吗,姜渊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笑得一脸无奈,给人当棋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尤其他还不知道,布局的人到底想做什么,而自己又会因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开国以来,以皇城正门朱雀门对着的朱雀大街为界线,渝京城形成了西富东贵的格局。皇室宗亲,世家贵族,朝廷高官的府邸,全都集中于此。尚冠里位于东城北部,紧靠皇城,乃是黄金地段的黄金地段,有资格住在这里的,除了开国的四王八公,便是能够留京的皇子皇女,以及军功封侯的新晋贵族。
姜渊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进入尚冠里以后逐渐消失了,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了。
等下见到永安王和安康长公主,他该怎么表现,才会让他们不会太讨厌自己呢?
就在姜渊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停在了永安王府的门口。
差不多同一时刻,一匹浑身雪白四蹄乌黑的骏马飞驰而来,在马车的旁边停下了。
姜渊收拾好了心情,给了车夫赏银,面色从容地下了车。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马背上衣裳华丽的少年,朝着王府的正门走去。
“这人谁呀?孤身前来直接叫门,也不像是递过帖子的……”姜源一边嘀嘀咕咕地念着,一边翻身下了马,尾随姜渊的步伐而行。
正门没有打开,旁边的侧门开了道缝,有个门房上的人不是很耐烦地探出头来。
“世、世子……”那人磕磕绊绊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今日府上没人拜访,怎么有人会敲正门,世子殿下平日进出多走角门,侧门都很少的,他嫌麻烦。
姜渊闻言有些纳闷,皇帝是下了旨把他过继给永安王当世子,可王府的人应该不认识他吧。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有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打开正门,让他进去。”
姜渊猛然回头,意识到自己表错情了,人家门房叫的,是他们认识的世子。
门房目瞪口呆,这个貌不惊人穿着也很普通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永安王府的正门是不会随便开的,不是正式日子,也不是身份高到极点,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见门房上的人没有反应,姜源又道:“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门房不敢再纳闷了,赶紧去开正门,管他是什么人,门是世子爷让开的,他们听话就是了。
由于姜源的出现,姜渊顺利从正门进入了永安王府,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显得特别尴尬。
沉默地走了一段,姜源突然偏头问道:“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姜家的旁枝太少了,姜源大部分都有所耳闻,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叫姜渊,今年十八岁,家住黄鱼镇。”亲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