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在医院加护病房里了,窗外是一片深浓的暮色,谢青戴着眼镜凑在一盏不算明亮的台灯下看文件
他没出声,谢青专注于文件也没发觉。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把过去的一切都想了一遍,想他们如何从相爱走到决裂,大约还是身体不太好,所以心灰意冷的厉害,想到什么都是消沉。
甚至对相爱也产生了怀疑,大约是得来这一切都用过不光彩的手段,所以他自己也不确定陆恒林究竟是被自己引诱,被自己误导着这样一路走来,还是也有一些真心。
不过都不重要了,已经结束的事情,再去追问当年是假是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成蹊?醒来了?”谢青转动脖子休息的时候,终于发现他怔怔望着天花板。
“我睡了多久?”夏成蹊忽然开口,嗓音像是砂纸磨过,完全听不出是他的声音。
“三天了,高烧转肺炎,快得我差点以为你就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拖后腿。”谢青语气中带着嗔怪,“你多大了,怎么能在那种天气里闹脾气?”
夏成蹊眼底全是荒芜,萧索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没办到。”
谢青叹气,“我猜得到他应该是不太能接受,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还不至于应付不来,那份遗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你回去吧,跟他讲和,就当我没找过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当初没看出你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谢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自己已经被争端搅得焦头烂额了,却也的确有挺过大风大浪的气度,一点也不慌乱焦虑,还有心情絮叨。
“请律师准备文件吧。”夏成蹊淡淡地打断了她。
陆恒林已经完全失控了,他根本不会收手,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拖着星源一起共沉沦。遗嘱不是留给谢青的,是留给星源的,他近乎疯狂的举动总有一天会触发这个遗嘱。
比起让他
体会到彻骨的伤心,现在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来自自己的伤害,也不会再带给他更多难过了。
谢青诧异抬头。
“股权转让,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这样吧。”夏成蹊说完疲惫地闭了一阵眼。
“你想清楚,这样你和他——”
“已经完了。”夏成蹊睁开眼,眼底一片绝望的沉寂。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夏成蹊看着舷窗外面被夕阳一点点染透的暮色云海。
长时间的飞行让他觉得鼓膜有点疼,漫长的回忆让他筋疲力竭。
此刻陆恒林已经睡着了,私人飞机太宽敞了,即使就在旁边也有很大的距离。
夏成蹊帮他把毯子拉好,定定注视他孩子气的睡脸,这张锋利的脸,闭上眼睛的时候也可以满是柔和。
人的记忆的奇怪之处还有一点,就是有时候会被情绪修改得漫长,每个细节都被放大,哪怕几天都可能因为太多需要被回忆的东西塞满进去而显得漫长无比。
有时候,又会因为不堪回忆而变得模糊而短暂。
他们分开之后的岁月,对他来说近乎空白,回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细节都回忆不起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最终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那段时间状态太差了,所以谢青做了主送他去一个小岛休养一段时间,还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
所以他也不知道,陆恒林在知道他转让了手中股权给谢青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应该不会原谅自己了,之前的背叛已经让他那样愤怒,那么自己最终的选择,是直接割裂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如果,陆恒林还愿意承认那些过往他们有过感情。
谢青后来也没有过多地跟他说起那场恶战后来是如何结束的,星源因此而沉寂一阵也是事实。
陆恒林应该振作得很快,因为后来谭斌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离开了董事会,股东的位置也易主,他手中的股份最终一部分归于陆恒林,另一部分到了秦南锦手中。
陆恒林是主动出手解决了谭斌的。
谢青说起这点的时候,隐约提过谭斌站队并不是认真的帮她,而是存了更加深谋远虑的心思,毕竟她和陆恒林的斗争,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机会。
夏成蹊想,自己对于陆恒林,就像是上神飞升的一个天劫,渡过去了,他就变得真正无可匹敌。
谢青在那一战之中占据优势的时候,适时地逼迫陆恒林与她达成了某种协定,集团一部分业务归谢青管理,陆恒林在总裁权利之内管辖,但不能深入干预。
她头脑清晰,心思缜密,知道再共处下去,争端总会再来,索性卸任副总裁,只留了董事会席位,然后决定开辟海外项目。
星源建设是做基建起家的,世界上还有许多荒蛮的国家亟待发展,这个决定虽然注定要辛苦卓绝,但也算是前景看好的业务。
那个时候,夏成蹊什么目标都没有。
谢青看着他,叹息,“星源接连出现董事会变动,损失不小,陆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