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明白了,想通了,他回避着家庭,让杨柳这样深埋自己的恐惧,他站起身往病房走,冯大夫说不要刺激到她,他答应着,杨柳看见他来了,别过头去,她打了镇定剂,没什么力气,被杨林轻柔地掰了回来。
她想要说话,杨林便拿出她嘴里的阻塞物,杨柳口齿不清地恳求道:哥哥,我现在告诉你,我最想做的就是死,你当我得了癌症,我就这样死了,行吗?
杨林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侧脸,忍不住落泪道:为什么,你和我说一说,好不好,你是不是害怕
杨柳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侧着绕过她的鼻梁,落在枕头上,她说: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现在好痛苦,真的好难受你不要难过,我会变成星星守着你的。
杨林忍不住道:你要死,那我活不成了,你不是说想去看海,我们找个海一起跳了,行不行?
杨柳从未想过这种事,她看向他,下意识问:可以吗?
这算殉情,他们来世还能做夫妻呢。
杨柳受过高等教育,可她相信这些,她有些犹豫,连连问他:真的可以吗?
他说可以,她腿好了,他们就去。
杨柳握着他的手,落着泪说:那要被鱼吃了。
杨林哄她:我多喷些香香,啃我,不吃你。
她有些天真的笑了,杨林轻轻抚摸她的发,温柔地说:下辈子我还要比你大一些,好好照顾你。
那你多累,我想照顾你。
他一直哄她来世的事,杨柳被他哄住了,第二天竟然愿意吃点白粥,冯大夫还问怎么做到的,杨林说:我答应要和她殉情。
冯大夫一阵哑然,随后说:这样不好。
杨柳现在Jing神恍惚,是没有理性的,他是她信任的人,这样引诱她,她或许会当真。
没有什么不好,实在治不好,就这样,她太苦了,死了也好,我去陪她。
杨林望着玻璃窗后面的她,眼睛里是纯粹的爱意,冯大夫也算经历过很多的医生了,这种乱lun的事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不管是扭曲的家庭关系还是畸形的爱欲,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司空见惯的。
可她闻言还是叹了口气,跟他道:你也要把我哄住了,这件事对我压力很大,我休息两天,你做好她的工作,让她尽量能和我直接沟通,那时我再过来治疗。
这些医生一般都会有自己的聚会,互相交流互相治愈,或者去旅旅游放松,不然Jing神也会崩溃。
杨林歉疚地道谢,冯大夫却说:你们家庭条件不好,出了不少钱雇我救人,哪值得谢谢。
冯大夫走后,杨林便进去给她喂白粥,吃完会轻轻吻她,杨柳瘦弱的侧脸躺在他的手心,她垂眼流泪,许久才轻声说:你怎么那么傻,我怎么会舍得。
如果杨林执意要和她一起死,她哪怕彻底疯了,被送到Jing神病院,也不愿意他落在海里,被鱼啃去尸骸。
杨柳的眼泪没有停过,落了他一手。杨林抹着她的泪水,诱导她说:不要怕,好孩子,是不是在怕妈妈?
杨柳骤然紧张起来,她摇头,杨林抱着她,哄道:别怕,她打过你,你没告诉我,是不是?
杨柳现在Jing神极度脆弱,一时分不清自身处于什么时间,感觉自己一瞬间就缩小回到幼年,她的后腰都是卫辛的掐痕,她摸着腰,杨林轻轻抚摸她的旧时隐没在血rou中伤痕,抱着她哄道:她还伤害过你,你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你告诉我?
杨柳哭了,她摇头,杨林怕她激动,抚摸她的后腰,放柔声音,告诉哥哥,别怕。
杨柳只听得见他温柔的、带有蛊惑和诱骗的声音。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成年的人格,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抱着哥哥新买的皮球,她在拍球,门开了,妈妈拿出那缝了很久的红色的新衣服,看了她一眼,那么冷静地深深看了她,然后就吊上去了。杨柳说她不知道妈妈在做什么,以为在玩游戏,一直在晃,她有些害怕,就跑去院子外玩儿球,爸爸回去就说妈妈死了。
杨林抱着她说没事了,这件事过去了,不要再怕,杨柳仰头看着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该撒谎的,如果说杨建忠做的,他就会被警察带走了。
杨林那天痛苦地用力抓着她,杨柳永远记得他充血的眼睛,厉声逼问她:杨柳,是他把妈勒死的,你说话!
她吓得脸色惨白,僵在一边,什么都说不出。
杨林抱着她,哄着说她做得对,她很诚实,这样把她哄睡了,过来查房的护士过来换吊瓶,看到杨林坐在这里,一个大男人,哭着抚摸他妹妹的头发,一个劲儿地道歉,也忍不住鼻酸。
杨柳为他当年没有听她讲话付出了这么多,他自责地守了她许久,杨柳时醒时睡,真正清醒过来看到他,又忍不住鼻酸。
杨林抱着她,低头哄:不要怕。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杨柳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记忆被篡改了,杨林那年听了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