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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亚仁,亚良及另一狱警便过来押解我们登船,亚仁轻拍我的肩膊,我便知趣地站起来,坐另一囚车到来的囚友也懂得会意,但当亚民拍志良的肩膊时,他毫无反应,我看了他一眼,他已没有了刚才的神态自若,换上的是目光涣散,面色铁青的模样。亚民再拍了他一下说:「起来!」志良眼睛也没眨一下,仍然毫无反应,像老僧入定般坐着。亚民说:「这家伙在装死,国忠,你先把这两个带下去,亚仁,过来帮个忙!」那位国忠便指令我们走向登船门,在我转身时只能看到亚仁与亚民围着志良站着,我也不敢回头看,只听到他们在叱喝:「在这时候来装死?再不合作便有得你好受了。」我边行边想,志良终於在这刻崩溃下来了,37年对他来说,极有可能老死狱中,他这一登船,便如赴黄泉,他这样赖着不走,虽然结果必定不会改变,这种无可奈何的抗争,只好视作他舒发内心恐惧的一种途径吧,我唯一能希望的,便是亚民及亚仁不会对他施予太厉害的手段。
我们是从船尾登船,跨进船仓後,便见到像一般渡轮的座位,分作3行,中间及两边靠窗,每行3个座位,一排便是9个了,一共是6排。前方是被板封着,开有一门,相信是通往隔板另一边,估计是狱警及船员坐的船仓了。刚才先登船的外岛犯人已经坐在前面两排靠走道的座位,国忠随手一指中排的一个位子,向那与我们穿同样囚衣的人说:「你坐那位子。」他便走过去坐下了,国忠再指一指後排其中一座位,向我说:「你坐下。」与押解我们的囚车一样,船仓的地板上也是镶嵌着铁环,当我们坐定後,国忠便用挂锁将我们的镣链扣锁在铁环上,锁牢我们的脚镣後,国忠便走出船仓,估计他是去看看志良那边的情况。我试从窗子向外望,希望可看到志良,可惜窗子角度看不到,我亦开始有些担心志良了,不单是我,那与我们穿同样囚衣的人也同样地想探头张望,只可惜镣链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
过了一会,有声音从船仓的入口传来,首先见到是国忠,他是背着退入船仓的,他的双手抓着志良的镣链,把志良的脚提着,志良的上身由亚仁及亚民捧着,基本上志良是给他们抬起来的,我只见志良睁着眼,目无表情,任由他们摆布。他们随便挑了一座位便把志良放下去,随即将他的镣链上锁,亚民边锁边与另外两狱警嘀咕:「又不是死刑、无期徒刑,这样也装死,还要费爷爷一把劲抬进来,慢慢再整治你。」另外两人也没插口,只过来检查一下我们四人的械具便与亚民从前面的门走进前面的船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