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礼物!?还有礼物!?
爷们何曾给过我任何礼物?
他送给我的,只有凌晨两三点听到电话铃音时的提心吊胆,只有他的兄弟杨三噩梦般的欺凌,还有他每次向我拿钱时的捉襟见肘。
想到这些,我心里便一阵凄凉,还好,我现在有了新主人——丁总。
我抬起头看向新主人,他也唇角微弯地俯视着我,他帅气的脸庞,迷人的眼睛,额头上高耸的头发,结实的身体,价值不菲的华服,还有富有男性魅力的嗓音,他的一切是如此完美,完美得让我仿佛置身于梦中。
主人说,“闭上眼睛。”
我便乖乖地闭上眼睛,一丝也不敢睁开。
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手,落在我的脑后,开始将我的脑袋往上拉,一直拉,拉到了某个位置后,他轻轻往前一按。
我的鼻子立刻碰到了他的衣服,滑滑的,热热的,有些shi腻,除了新鲜的汗味儿外,还有一点刺激性的狐臭味儿,有点像爷们身上的味道。主人说,“好闻吗!?”
我点点头。
主人又说,“那就使劲儿闻!!”
我贴在上面,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丁总运动后的身体上类似爷们的气息,汹涌地灌进我的肺里。我便有了一种依偎在爷们身边的错觉——爷们的身体,依旧是那么温暖!那么强壮!那么值得依靠!
是啊!他从没有给过我任何礼物。
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把我塞进了柴禾堆。
为了兄弟,他要我忍气吞声,但他为了让我出气,把自己的腹肌贡献出来给我当沙包。
晚上他会醉醺醺地找麻烦,给我打电话,但是在小树林,在家门口,我们又何尝没有留下难忘的回忆!?
现在的他,为了八万块钱,正挣扎在我未知的黑暗里。
而我,为了自己,蒙着眼睛,躲避在丁总“舒适”的怀抱中。
想到这些,鼻中这熟悉的汗味,开始变得酸楚起来。完美的丁总,营造的完美的氛围,也像梦境,碎裂。
我咬着牙,猛地把头磕在地上,鼓起勇气说,“丁总,能不能借我四万块钱!?”
丁总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本来还在为把腋窝当“见面礼”送给我闻的创意洋洋自得,没想到,转眼间,我突然严肃地向他借起钱来。他放下平举着的粗壮的胳膊肘,看着弓在地上颤抖的脊梁,带着隐隐的火气问,“怎么回事儿!?”
我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因为颤抖,舌头变得有些大,“我……我家里出了事,急需四万块钱!如果……如果您能借给我,请您放心,我一定……”
我还没说完,就被丁总粗暴地抓起了头发,他戴着皮革手套的大手用力往后一扯,我立刻仰着脑袋,望向了他,他也正用一种审视而危险的目光,俯视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为了安慰自己,我口中还在语无lun次地发出声音,“我会还的,我,我一定会还您的!……请您放心……。”
我的表演,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显得干涩而苍白,像一只在狼面前跳舞的小鸡,拼命扇动翅膀,拼命叽叽唱歌,却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慌,我的恐慌是,刚才我叫他“丁总”,而不是“主人”,他刚说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要叫他主人或者爸爸,眨眼的功夫,我就违背了如此简单的指令。
尽管下午我认为为了钱,可以不在乎尊严,不在乎忠诚,什么都不在乎,但刚才贴在丁总身体上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了忠诚,没有了底线,没有了信念,我和行尸走rou又有什么区别!?
决心自杀的人,在看到悬崖的那一刻,对生的留恋会油然而生。
“悬崖”现在已经在我脚下,我又想到了对爷们的忠诚。
但这脆弱的忠诚,在丁总蕴藏着狂风暴雨的逼视面前,能支撑多久!?我不过是一个靠画图为生,相貌普通,带有奴性的同志而已,我哪里能得罪在本市建筑设计行业已经风生水起的丁总?如果我倔强地要守住这份忠诚,那我能否守住我的饭碗!?即使丁总大度,真如他所说,能让我在公司待下去,但我以后用什么颜面来面对他!?他面对我时,又会作何感想!?这座城市的建筑行业设计圈本就不大,我就算跳槽,也会受到丁总的制约!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还捏着爷们的救命钱,捏着我仅存的希望。
丁总漆黑的瞳仁,仿佛是一片浩瀚而汹涌的黑色海洋,我挣扎沉浮其中,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快要举起白旗,在这场心理战中败下阵来的时候,丁总用力将我脑袋往下一甩。他一句话不说,站起高大的身体,跨过皮革条凳,走了。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走到另一个器械下面,坐下,举起两支长而粗壮的黑胳臂,开始气定神闲地拉上方的金属杆。随着他的动作,金属杆后面连接的一大串铅块,开始上下滑动起来,发出“康啷!康啷!”的刺耳的响声。
他坐在那里练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