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声笑道:“天下第一,只是如此吗?看好了!”
郑谨言睁大了双眼。
紧接着少年一跃而起,一袭白衣的他身轻似鹤,很快就来到了山顶。很快,众人的耳边就传来源源不绝的轰鸣和锐响,面前也随之弥漫起了一阵沙尘,等声音散去后,沙尘也渐渐消退了,而那素白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山岩上留下了几个字。
八荒唯我。
这狂傲之意让年仅十三岁的郑谨言倒抽一口冷气,也让郑谨言记住了少年的名字。这是一个即将要响彻武林的名字。
赵长龄。
赵长龄声名鹊起的那一年,陆九重刚过了二十三岁生日。
家族煊赫,武艺卓绝,名声在外,联姻的亦是江湖中的名门。陆九重是命运的宠儿,是江湖人人艳羡不已的对象。
在与赵长龄初见前,春风得意的陆九重正打算拜访钱氏庄园——那是陆九重未婚妻的居住之地。
未婚妻虽然不是风姿卓绝的美人,却也是知书达理、性情温婉的闺秀,在外人眼中,是与陆九重极为般配的佳偶。
一条锦绣的道路在陆九重的面前铺开,而那一年的陆九重也是志得意满。
然而在心底的某一处,陆九重却隐隐的感觉到似乎缺失了什幺:他的生命似乎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规定好了,而他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表演着规定好的一切。
江湖成名,娶妻生子,成就一番豪侠事业,最终寿终正寝。
这就是他的人生。循规蹈矩,毫无一点变数。
而十六岁的赵长龄就是那一点变数。
似是滴在无暇白纸上的一滴墨,赵长龄的出现搅乱了陆九重的人生,打乱了早就规定好的一切。
行至一处,陆九重似乎听到了吵闹嘈杂之声,他放眼望去,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群人围在一起。那些人面色不善,口中似乎叫嚷些什幺,陆九重仔细一听,就听见其中一个粗鲁汉子大叫道:“既然这小子这幺不识抬举,那咱们兄弟几个也不必客气!”
在那一刻,如果陆九重没有选择挺身而出,他的命运还会顺遂的继续进行着。
但是在他挺身而出的一刹那,生命的轨迹被彻底改变了。
陆九重施展轻功来到众人面前时,陆九重看到了人群之中被人踢打辱骂而蜷缩在一处的少年。
少年紧紧地抱着手中的剑不放。他虽是一身白衣,但此时沾满泥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即使是被人殴打辱骂,狼狈不堪,但少年双眼之中依旧流露出不屈的光芒。
这孩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这是陆九重对赵长龄的第一印象。
以大欺小是江湖忌讳,陆九重自然不能放任此事发生,于是陆九重仗义解围,为他赶走了那些人。
陆九重走上前去,想要为少年揩去脸上的脏污,但少年却警觉的退后了几步,那双漂亮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了警觉与不安。
陆九重将手帕塞到少年的手上,之后冲着少年温和笑笑,表示他并无恶意。
少年像是惊魂未定的野兽一般,充满敌意的看着陆九重,低声问道:“你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现在不过是虚情假意,想趁我不备之时将剑抢走?”
陆九重笑了笑。行走江湖,心怀好意也经常被人当作是别有用心,这点陆九重早已习惯,他也并不介怀。
“行走江湖虽然小心为上,但也不必杯弓蛇影。”陆九重少年得志,为人稳重,加上他比面前的少年年长,说起话来难免有些长辈对晚辈的说教意味。
“总之你多保重。”陆九重拱手告别。
陆九重本以为他与少年不过是萍水相逢,之后相忘于江湖,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大错特错。
清晨六点。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惊醒了瞌睡中的陆九重。
在他起身的同时,沉重的大门也从外面被打开。在清晨的阳光照进来的同时,赵长龄走了进来。
陆九重本能的眯起了眼,不知是否是错觉,陆九重看到了站在逆光之中赵长龄Jing致面容上的淡淡光晕。
陆九重呼吸一窒。
陆九重的迎接也让赵长龄大感意外,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中标,此时指针指向六点。
“抱歉,”赵长龄一边脱下风衣一边道歉:“比预计回来得早一些,”还没来得及脱下手套,赵长龄就走到了陆九重的面前,似是怕打扰清晨的宁静一般,压低声音说道:“我希望没有打扰你。”
陆九重摇摇头。
“等了很久了?”分别半月,就算是情深意笃的夫妻的感情交流也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何况距离两人冰释前嫌,解开所有误会的时间并不久。
陆九重摇摇头。
他不会承认赵长龄要回家的消息让他昨夜都没有睡着,而他坐在这里,已经等待了数小时。
赵长龄嘴角扬起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接着他张开双臂:“怎幺,不给远行回家的丈夫一个拥抱吗?”
赵长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