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遥集,你确定这有用?”
少年阮孚忙道:“有用!这次肯定有用!我打听过了,她近日特别喜欢纸鸢!王长豫你只管放!没用我是狗!”
王悦攥着那风筝,一听狗这个字,想着这话那咋这么熟悉呢?他一把揪着人的衣领将人抓了过来,“你过来!阮遥集你上次跟我说她喜欢游湖,让我在池子里举着根莲蓬,我差点没憋断气,好不容易她过来了,我刚一冒头,她当我是鬼!”
阮孚立刻道:“不会了!这次我们肯定不会把人吓着。我打探过了,庾家小姐她这两日入宫陪郡主聊天,傍晚才回去,你就在这儿放纸鸢!她一走过来,你就站……”阮孚刷一下扯过王悦的胳膊将人拽到了树下,“你就站这儿!叶子一飘下来,你就看她,然后她一过来,你就这样啪一下抱住她!懂吧?”
王悦示意阮孚把放在他腰上的手挪开,阮孚刷一下把手松开了。
阮孚道:“我就是给你意思意思,你就这样抱上去,一把搂着腰抱住,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王悦想了半天,又道:“那万一她不乐意呢?她不乐意我抱她呢?我倒是一抱上去,那她不得打死我!”哥哥们,那可是庾文君啊!她真能打死我。
一旁另一人忙道:“那你就亲她!”
“对对对!抱住了亲上去!她要是推你,你就一把抱紧,她用力你也用力,就亲她!”
“亲完了,她要是还打你,你就继续亲!最好说点什么,说,我心悦你!好妹妹,她别推开我!就这么说!”
“她要是跑,你就把她抱起来!拦腰抱起来!把她弄不好意思了!”
王悦嘴角抽了很久,听着七嘴八舌的声音,他抓着只风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怎么听怎么感觉这群人是教他上赶着找死,还又亲又抱的,又不是山大王抢压寨夫人!
不远处的小院,建平宫三个字模糊不已,司马冲趴在墙头看着外头那群锦衣少年,好久都没能眨一下眼睛。他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的少年,少年一身朱衣像火似的,他手里头拎着只青色的风筝,往那儿一站,久未有人烟的宫道忽然鲜活了起来,满地草木青翠欲滴。
王悦在那建平宫外放了整整一个月的风筝,别说庾文君了,除了他们自己这一帮纨绔子弟,他们连鬼都没见过一个,这地方连狗都不往这儿走!
放了一个月风筝的王悦终于怒了,他蹲在那石头上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风筝还在天上飞,他直接把线筒一扔,朝着阮孚就扑了过去,“阮遥集!”
阮孚立刻蹲下抱头道:“汪汪汪!”
外头的少年扭打成了一团,趴在墙头的司马冲望着他们,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心似的,又痒又疼。他紧紧地盯着他们,他想喊一声,让他们回头看向自己,可他不敢,他躲在那墙头,望着那群少年在暮色中逐渐远去。
然后他慢慢地从竹筐上爬下来。
王悦放走的那只风筝飘了一阵,打着旋落在了建平宫里头,司马冲忽然冲过去把风筝捡了起来,他小心地把上头的灰吹去了。
那是只青色的鹏鸟风筝,羽翼画得Jing细无比,几乎欲振翅而飞。司马冲抓着那只风筝看了很久,喉咙发紧。
夜里,他抱着那只风筝,对着院子里的枣树一遍又一遍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你掉、掉的吗?还、还你。”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沙哑极了,完全不像是个小孩的声音,他一点点练习着,想把这句话说通顺,“这是、是你掉的吗?我、我捡到了,还、还你。”
第二天,他趴在墙头等了一整天,外头静悄悄的,再没人过来。
王悦感觉自己是个傻子,他竟然真的听阮遥集的话在那鬼地方放了一个月的风筝,王悦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傻过,他要再放风筝,他就是狗!
三日后,王悦果断滚去当狗了。
庾文君和郡主请他去宫中做客,说是听他很会玩风筝,两个小姑娘想见识一下。这事王悦后来才知道,是小郡主听说他王家世子混得太惨了,决定撮合两人一把,这才把他喊去的,不过那都是后话。
总之王悦去了,放风筝要挑个空旷的地方,王悦又想同庾文君私下处处,又回了建平宫门口。
屋子里司马冲听见那动静,刷一下就起来了,他急急忙忙地搬了箩筐出去,蹬蹬蹬踩着爬上去,趴在了墙头,果然他瞧见了好久没见的王悦,王悦手里头拎着只白色的风筝,像是一簇雪。
司马冲紧紧地盯着他,有什么东西几乎是呼之欲出,他攥紧了手里头的那只风筝,浑身都开始抖。
一直到那三个人离开,他都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他只是扒着墙头看,望着他们渐行渐远。一直到什么都瞧不见了,他才终于低声道:“这是、是你掉的吗?我捡到了,还给你,你……你能教我吗?”
他说完了,忽然一声低吼,低头埋在了墙头,整个人颤抖不止。
那宫道上又没了人,有一群少年曾经在上头放风筝,青色的像雾,白色的像雪,他们面上有各种各样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