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开始蜷在地上美滋滋地做起梦来,四肢还不停胡乱挥舞,口里叫唤着,脸上边哭边笑。
自古医毒一家,还得感谢姜岐黑着脸给他弄来几种害人的药,比如这迷人心智的散剂。
李大第二日醒来果然头痛欲裂,步履虚浮,身上还不停冒汗,他只当是自个儿胡来得过了,见顾青没好气躲着他,他还多少有些歉意。
进了内殿,十几个少男少女正在练舞,为首一个年老女子不时示范,指指点点。
顾青存了心思,故意露出些功底,那老妇见了顾青走路的意态,因她也是舞姬出身,乍看就知来的是行家,眼中顿时显出警惕之色。
第64章 祭典
李大上前对那老妇人道:“陈姨,这是顾青,新入我宗的舞伎,坛主命他排练祭祀之舞。希望你们二人通力合作,使出浑身解数,也让白虎坛这次献上的祭舞能得些宗主青睐。”
老妇人恭敬接了指令,问道:“不知宗主想要如何安排?”
“女舞仍由你负责,男舞交由顾青试试。”
顾青之前已从李大处得知,这祭祀献舞分为男女两支,分别用来进献天地宗的“玄天至上神光日尊”和“赤地无上仙光月尊”两位男女神灵。
老妇人虽有些不喜新人分去她的职权,但也知坛主不满她接连几年没有新意,去年更是落在了所有分坛后头。她年岁已大,求新是力不从心,若这新人能使白虎坛不说拔得头筹,不至于垫底,于她也是有些好处的。
顾青既然是来卧底,能够去总坛探个究竟,才能真的挖出点有用的东西,他不由得十分重视起排练的舞蹈来。
原主在乐舞上是下过苦功夫的,辽王不仅给他请了宫中的教习,还将民间的大家频繁请到府里与他授课,更时常带着原主去各处观舞,小楼曼舞也好,节庆大舞也好,原主都见识了不少。
皆因皇帝对健美并兼柔韧的年轻男体十分着迷,这技艺本就是冲着皇帝去的,原主到了宫里,承幸前时常要跳一段以助帝兴,为了长新不厌,他也就不断向教坊司学习新舞,舞技是从未拉下。
内殿一侧,少年们开始跃起腾挪,向顾青展示此前编排的各类舞蹈,他看着看着便觉内心有不安分的血ye在sao动,那是原主的身体被勾起了记忆。
忽然,有个近处的少年舞步和姿势跳错,未能跟上其他人,顾青已看得烂熟于心,几乎是本能反应,旋身,站到一众少年之前,起势,舞出个标准姿态。
此后,顾青竟一发不可收拾,连续示范了好几个动作,在最初的陌生和惊讶过后,那身体的律动带来的感觉非常奇妙。穿越过来许久,顾青好似头一回和这具身体真正融合起来,从指尖到发梢都成为和他心神合一的存在。
有了这个开端,顾青信心大增,开始全力投入到编舞中去。
相隔几个山头之外,烈日当空暴晒盐场。
天地宗密辖的盐井内,几十个赤着上身,浑身黑污油汗的汉子呼喝着号子,挂锁似地排满牵链两端,一点一点从上百丈的极深卤井中,捞起沉如石牛的巨大卤桶。
卤桶缓缓升出井面,里头的盐卤汁浑浊泛黄,随着绳索的摇晃,不时倾出桶外,滑轮如常咯咯转起,眼看就要将卤桶转移至平地。
啪。
索链断裂!
滑轮发出急速倒转的刺耳之声,尚未来得及松手的提卤工们,被拖拽着扯入井中,惨叫声起,又戛然而止,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手持皮鞭的工头冲上来就对着剩下那群吓呆的盐工们没头没脑一顿抽,明知不是他们的错,却仍要将出了事故,停工几日的损失怒火尽数泄在这些人身上。
盐工是卖了身契的,在盐井做工,形同牛马,任打任骂。壮年男子来的时候个个身强体健,能得一笔丰厚的银钱,却少有活过五年出去的。
夜里,所有的盐工挤在简陋的窝棚中,每人一块宽不过六寸,长不过六尺的窄板当作睡床,想要翻身都难,只得蜷曲入睡。
大部分盐工虽受了鞭子疼痛难耐,到底累至极致,窝棚里鼾声如雷,人人睡死过去。
颜铮轻轻摸出了气味难闻的窝棚,借着月光查看了下身上的伤痕,白日里他不动声色地避开要害,此时并无大碍。
自颜铮发现天地宗与颜家的案子有关,转到盐井摸底,已有月余。不仅发现了盐井内外曾有狄人出没,更是成功打探到天地宗每年中秋祭祀,就会挑一批盐工进入总坛,却从没听说有谁能回来过。
都说这些人是被宗主挑中,入教脱离苦海了。颜铮却因曾亲眼见过天地宗诡异可怕的祭祀活动,心中存疑,很难往好处猜想这些人的意图。
今夜,是颜铮例行往镇抚司传递消息的日子,他此前已努力表现,被选中跟去总坛。只待下月摸到老巢的位置,他便可递消息告知属下,待到中秋之夜,里应外合端了天地宗的窝。
轻松越过守卫,颜铮将字条放在约定好的树下,转身离开。
四周虫鸣蛙叫,山中的深草及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