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突出,双手的气力变小,显然已无力抵抗,颜铮瞅准时机,双腿猛地发力交错,谷仓里传出“喀”的一声轻响,看守的颈脖折断,头耷拉到了一边。
颜铮放开已经无力的头颅,双腿平衡着站在尸身的肩上立起,嘴刚好可以够到被绑的双手。
他迅速用牙咬松绳结,缝隙开始时极小,又有粗麻刮拉着,他丝毫不顾,鲜血淋漓地尽快腾出一只手来,重又坐回到尸身肩上,向下用腾出的那只手摸到柄腰刀,抽出。
此时,颜铮才奋起一脚蹬开看守,同时挥刀将自己从绳索上砍落。
从扭断看守的脖子到挥刀落地,整个过程颜铮一气呵成,不过是几息间的事。
颜铮才落地就边解手上绳索,边将谷仓内的火把熄灭,他又快速推了几下石磨,将绳索放到地下后绕住尸体的双手,将那看守蜷起来仆伏在地上,叫人一眼望去看不清脸面身形。
无论谁经过谷仓,黑灯瞎火的一望,只会以为里头的人质还好好地拴着,甚至另一个看守返回时,亦可能造成错觉。
颜铮伪装完了现场,又从刑桌上抄起匕首,匆匆离开谷仓。所做的这些能为他的逃跑哪怕争取丁点时间,也可能是攸关生死的结局。
颜铮被押上岛的时候,早已留心过码头的方向,此刻他凭借着夜色丛林的掩护,慢慢向海边靠近。
下到半山腰时,已能看见码头上帆影片片像划过黑夜的立刃,竖插满岸边。
颜铮绕到远处悄悄下水,冰凉的海水沁入伤口,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收缩,待忍过那阵剧痛,开始慢慢潜伏向码头。
游出不远,排排停靠的船只在月光下投出层层叠叠的船影,颜铮巧妙地隐匿着身形,临近码头的时候,忽听到一艘船上传来说话声。
“可要去捞点鱼?这个点出海正好。”
“好啊,这就起锚!”
接着就有人咚咚踩着踏板上船,又有各种拉扯绳索帆布的杂声传来。
眼看藏身的这艘快船就要离港,颜铮挥起匕首扎上船体,悄悄探出头去,船上的人正忙着开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所在的方向。乍一望看去,甲板上不过三五个人,各个背对着他。
颜铮十分小心,不去惊动这些人,他腰腹用劲,猛地探身向上摸到一卷绳索,迅速地查看了下,发现那绳索一头牢牢系在甲板上,正是他想要的。
拽着绳索,颜铮重新潜回水里,几乎刚刚入水,船便开了,他忙拉紧绳索扯在船尾后头,跟着潜出了海。
船速渐渐快了起来,颜铮坚持了片刻,预想时机差不多了,便再次用匕首勾住船身,探头准备翻上船去。
船完全起速后,后甲板上空无一人,颜铮悄无声息翻上了船,捂着伤口,轻身闪入一间堆满杂物的舱房,直到这时他才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这一日更早些的午后,闽州,水师衙门。
颜淑听到颜铮还活着的消息,简直欣喜欲狂,只是对于借兵救人一事却显得十分为难。
“赵敬那厮要是知道了,只怕会把咱们都软禁起来。这次不比上回出兵去救宗靖龙,那日一是知道了朝廷有招安宗靖龙的意思;二是你监察御史亲自来请,自会替他担着责任;三是有红毛侵犯海疆在前,他出兵全然有理。
你当这厮真是因我一句话,就能开出十几条船?他心思门清着,心里早有打算。”
颜姚被颜淑这么一说,来之前对赵敬的那点信心顿时散得个干净,“姑母,那可怎么办?”
“咱们自己去!”颜淑重重搁了茶碗,对立在一侧的锦绣道:“去把颜虎找来。”
转过身又对顾青等人继续道:“我自有亲兵。虽然不过几船人,可咱们是要悄悄摸上岛去救人,原也不能正面强攻,惊了海寇来个杀人灭口就完了。只这些人也够用了。”
颜虎被唤了来,顾青几人定睛一看,正是那日认出颜姚的千总大人。众人当即围在堂上紧急商议起出海计划。
说来也巧,当日赵敬正收了同僚邀约,夜里有应酬,早早让人来传话不回府里用晚膳。
待到黄昏涨chao时,一行人戎装待发,颜虎划出两艘鸟船来载了众人离去。顾青见这船比开浪船还更快更轻巧些,想来应是十分适合登岛作战。
颜淑有了颜铮的消息,是再坐不住了,定要亲自坐镇跟去。主船上除了颜淑颜虎,还有顾青董涛,以及从府里就硬跟着出来的刘阔。
颜姚则留在了水师衙门,她去也是无用,不如待赵敬回来,自由她来应付。
闽州水师多年来大致知晓宗靖龙的老巢范围,直愣愣去找,海上搜索耗时极长,颜淑顾青一行时间有限,等不及天亮,必须今晚登岛。
且如今不似闽州水师往日正面剿匪,不能明目张胆搜索引起敌人注意,所以拟定的计划是在一处海礁旁掩藏起来,守株待兔。
入夜后,两艘鸟船来到宗靖龙老巢附近的礁石滩涂,秘密隐藏了起来。
这日正值月圆,清空无云,碎银铺满整个海面,远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