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铮对着顾青放柔了表情,微微颔首,似是在安他的心,转瞬掀起长襟一跃上了悬桥。
顾青的心蓦地腾起,上下悬浮,也和那摇晃的桥身没有两样了。
宗靖龙放话,“老规矩,落板为败。”
海面突然起了风,浪头渐高,甲板上明显能感到晃动。因着两艘福船的起落不在同一个浪上,你高时我低,悬桥的起伏也就如同跷板,一头高时一头低。
颜铮与陈虬虎分别立在悬桥两头,陈虬虎面向宗靖龙顾青而立,颜铮则背对众人。
顾青只见颜铮负手点足立在红漆桥上,恰似落在一条起伏的红绸间。
风舞衣袂,他双脚生出胶漆般黏着不动,挺拔的背影随着若隐若现的红绸飘然出尘。
悬桥上两人开场皆是随风稳立不动,先亮出一手极为了得的下盘功夫。
至于桥的两端,如今加入看热闹的整整有两船几百号人,围的船舷边水泄不通。
陈虬虎当先做了个请的姿态,道了声,“刀剑不出鞘。”
颜铮还礼。
眨眼间,叮当兵刃之声响起,两人已过了十来招。
顾青看不出名堂,于是越发揪心。只听卢皓在旁点评:“阎大人这般身手必是师出名门,可惜咱们不是正经江湖出身,倒是做戏给瞎子看,白费了。”
宗靖龙点头,“虬虎仗着板子上来去几十年的功夫,倒也还能应付。”
说话间,两人攻守不停转换,已在悬桥上走了几个来回。
忽的一个大浪打来,陈虬虎恰好站在浪头起峰的位置,他仗着高处向下施压颜铮,出招变得极为凶猛,势不可挡连砍十几刀,将颜铮直逼到福船舷边,已是悬桥尽头,再退就要跌落甲板。
两人此时离得顾青极近,船上灯火将情势映得一清二楚,只见陈虬虎突地变了出刀手法,顺势蹲身,直攻颜铮双腿。
甲板上,张彪冷笑道:“又出这等Yin招。”原来他就曾败在陈虬虎的这个杀手锏上。
颜铮避无可避,硬挺挺腾身飞起,单足踏上陈虬虎肩头,稳稳落到了他的身后。众人屏息来不及出声,两人又同时转身再战。
海浪滚过,已换作颜铮站到了高处,他立时毫不手软地猛攻起来。
“不好,桥要断!”宗靖龙喝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众人只见两人又是猛拼一招,那红漆薄板再承受不住这般重力,“咔”的一下从中裂开……
悬桥上陈虬虎与颜铮对望一眼,“走!”两人借兵刃猛推对方,各自向后翻腾出去,直往两条福船飞去。
桥身经了这下,彻底断落开去,残片啪啪拍打在两船船侧。
以中心为点,颜铮离他那侧的福船眼见距离要更远些,顾青心扯到嗓子眼,只觉还不如他自个儿上场,也好过现下的折磨。
陈虬虎人还不到舷边,身子已止不住往下落,宗靖龙越过众人踏舷跃起,仿佛巨鹰翔空,上前抓紧陈虬虎,卢皓几乎同时将船上的长索抛出,将两人卷起,发力回撤,宗靖龙借力使力,带着陈虬虎稳稳落回甲板上。
另一头,颜铮终是差了半个身子,众人眼见他要坠海,不想颜铮顺势后仰伸展,将手中长剑猛击船身,借力重新翻腾上了福船。
几百号人爆发的欢呼叫嚣,简直要掀翻天际,从开始的比斗,到断桥,到救人,到自救,众人只觉Jing彩得下辈子也讲不完。
有人海上纵情长啸,两船的舵公也不用吩咐,拔了锚将两艘福船向彼此靠拢。
顾青心跳如擂鼓,但见对船甲板上颜铮立在舷边,人影越来越大,面容越来越清晰,于千万人中,独见他一人。
顾青再难抑制心底的冲动,想要跨过这海,恨不得能飞扑到对船之上,拥抱来人。
咚的一声闷响,两船紧紧相靠,多少按捺不住的小子们,腾空跃起,单手撑着舷沿翻过,又有更多的人横搭上无数跳板,两边的人们踩着跳板就涌上了对船甲板。
临到头了,顾青又动不了了。
颜铮随着众人单手撑过舷来,到了顾青跟前却直觉有些不对,“大人?”
但见顾青凤目里氤氲着水气,仰着白皙的颈脖,红唇欲启不启,绝色脸庞直腾腾送到他面前。
颜铮只觉所有的血气一股脑轰上了脑门,他抓起顾青的手,跑过混乱的人群,周遭是无关喧嚣,越过长长的甲板,好似怎样也到不了尽头,两人跌跌撞撞冲入舱房。
门啪的在身后关上,世界被无情抛弃,颜铮直接将顾青圈在了门板后头。
人离得太近,顾青鼻尖萦绕着浓浓的酒气,他这才想起来,颜铮今晚可是喝得有点多了。
意识到危险临近,顾青转身就要扑出门去,颜铮脑中弦断,一把将人囚到怀里,压上,唇齿无度,肆虐如狂。
这哪里是吻,分明是一场攻城略地的战争,年轻的将军金银玉帛不屑,加官进爵无意,唯有单纯的长驱猛进,一路征服侵略到底,才可解他心头饥渴。
顾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