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张床对弈,唐绪叫他过去。这情景像极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幕。
唐错流着泪看着唐绪,一直以来的伪装,在今天这个早晨被猛然击碎,然后支离破碎地刺进他的心脏,疼得他现在动弹不得。他很想重新给自己做一个茧,把自己牢牢地裹在里面,不用面对唐绪,不用面对被发现的现实。
可他终是太害怕,怕他再不过去向他说些什么,面前的人便会就此转头离开。所以他抛弃了自己最后一丝自尊心,跪着往前蹭了过去,匆匆的,短短一张床的距离,他却两次腿软地跌在那里,狼狈极了。
此时的唐错只穿了一件唐绪的短袖T恤,下`身光裸着,连内裤都没有穿,腿缝间还挂着半干的白色ye体。眼睛触到自己白花花的大腿,他的眼泪便一下子无法控制地流得更加厉害。他于是无补地向下扯着上衣的下摆,仿佛这样就能遮住自己的狼狈,遮住自己的满身污秽。
“我打算给你洗床单的……对不起……”
他终于跌跌撞撞地蹭到唐绪面前,伸出一只手,却在半空中摆摆划划,不敢落在唐绪的身上。
唐错已经哭到在反抽气,还有鼻涕挂在鼻子下面。他不知道,也不能想象自己现在能有多狼狈,他只剩了害怕,怕唐绪骂他,怕唐绪嫌恶他,怕唐绪……再一次离开他。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任何存在了,无论这种存在有多羞耻。
周遭的空气仿佛突然间就变凉了,温度传到他裸露的皮肤,又顺着神经传到他的心里,冷得他发抖。
身体忽然被一团温暖的东西围住,唐错抬头,泪眼朦胧间,看见唐绪正将被子拥在他身上。身体终于不用再羞耻的去接触空气、触碰阳光,而给他遮住一身狼狈的,是唐绪。
“唐绪……”
面前的人伸出一只手,拂上他的脸,叹气,“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唐错此时已经只剩了抽噎,想停都停不下来。
唐绪便站在那里,连着被子一起拥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等到他终于在唐绪的体温下冷静了一些,大幅的抽噎变成了小幅的,唐绪忽然伸出一只手,扳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唐错惊慌地想要偏开头,唐绪却难得强硬地使了劲。
“冷静了吗?”唐绪问。
唐错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就露出了一个脑袋,还哭得眼睛也红,鼻子也红。他张了张嘴,但因为鼻子被堵住,只发出了嗡的一声。
“那告诉我,为什么这样?”
唐错不说话,呆楞楞的,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唐绪轻微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帮他攥着被子的手,转身。
唐错看着他的动作愣住,然后忽然整个人扑腾着朝前栽去,还伸出一只手要去够唐绪。唐绪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身就看见唐错已经朝着地上扑了过去,赶紧上前一步把他捞住,又把在怀里。
这回唐错用已经从被子里伸出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上衣,又开始哭。
唐绪明白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哄小孩一样,“我只是想给你去拿点纸擦擦鼻涕。”
说罢,他也放弃了去床头取纸,直接把上衣拽起来,覆在唐错鼻子上擦了擦。
一点一点细致地给他擦完,唐绪才又把被子给他裹好了一些,抬起他的头,更加明确地问,“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自慰的时候,叫我的名字?”
他的话刚说完,唐错就又变得激动,拼命地摇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不会……”
“思行,”唐绪不容分说地打断了他,“听着,我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生气,你不用一直道歉。告诉我为什么,我想听真实的原因,你说实话,我就一点都不会生气。”
拿捏一个人的软肋,其实是有些残忍的。可是唐绪今天就是想逼出唐错的实话,想看看真实的他,看看那副优秀、有礼貌的外表下,真实的他。
唐错渐渐没了声音,看着他。
见他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唐绪又鼓励一般摸了摸他的脸,大拇指擦去刚刚滑落脸颊的泪水。
“告诉我实话。”
唐绪的手掌很温暖,即使是以前在寒冬的日子中,也是可以温暖唐错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时间。
唐错恍惚地看着他,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到眉眼清晰,呼吸相融,唐错却觉得他就是看不清楚他,越想眨着眼睛看清楚些,眼里就越是模糊。这张脸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太多次,在那段他们天各一方,无所相关的日子里,在后来他跋山涉水来到他身边,小心翼翼扮演一个好孩子的日子里,这张脸都是他唯一的梦境,也是他所有情感的诞生之处。人有七情六欲,在他刚刚明白了情,明白了欲时候,他的情与欲之前,就早已经刻上了唐绪的名字。他擦不掉,就只好自己盖住,幸福又战颤地捧着,仔细小心,不让别人窥见。可是就在这个早晨,那块布被扯掉了,距离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