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
徐贵妃没有回应他,只淡淡道:“本宫,是太子的母妃。”
常公公连忙俯首:“奴才明白。”
“去吧。”
常公公走进里间,看着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稳着声音道:“皇上,喝药了。”
皇上转了转眼珠,淡淡地看着他,常公公骇然失色,跪了下来,将药举过头顶:“皇上……请用药。”
皇上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道了三个字:“拿来吧。”
常公公急忙行至皇上面前,用汤勺盛了药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喝下了药,突然开口:“自忠啊,你跟了朕多久了?”
常公公顿时老泪纵横,跪下道:“奴才自皇上登基起便开始伺候皇上,如今已有十五个年头了……”
皇上道:“你跟了朕这么久,你看昱儿如何?”
常公公揣摩着皇上的意思,小心翼翼道:“奴才不敢妄言,太子殿下襟怀坦白,仁厚有德,有此储君,是我大俞之幸。”
皇上喘着气,声音微弱:“朕过去偏爱前太子,对昱儿多有忽视,如今看他政事勤奋,又颇得人心,朕……也就放心了……”
常公公泣道:“皇上……”
他低头跪了许久,床上终是再没传来皇上的声音。
前朝中,众臣都等在朝堂里,个个神色凝重。
半晌,常公公走了出来,泪如泉涌,悲痛道:“皇上,驾崩了!”
霎时间朝堂黑压压跪倒一片,众臣下跪叩首,整个大殿一片哀声。
这位开国之君,当年威风赫赫,杀伐果断的君王,就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清晨,离去了。
郁子肖起身,看着萧承昱的背影,心中除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外,竟有一丝悲廖。
王妃已去,萧承昱只字未提,可是整日沉默着,不停地处理政事,再不复往日亲和健谈的模样。
纵然皇权在手,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郁子肖回到府中,轻手轻脚走进屋子,便见姜柔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见到他,她便浅浅一笑:“你回来了。”
“怎么不躺着,可感觉好些了?”话一出口,郁子肖便后悔了,姜柔什么时候又说过不好。
姜柔看着他有些懊恼的神情,抿嘴笑道:“就是觉得好些了,才想坐着等你回来,跟你说说话。”
说着,她从枕头边拿出一个木头匣子,递给了郁子肖。
“这是什么?”郁子肖接过打开来看,就看到里面盛放的一个镯子。
他认得这个镯子,是姜柔嫁过来时带着的。
当初他起了恶劣的心思,夺了这镯子骗她说送人了,后来姜柔就将这镯子收了起来,再也没戴过。
他还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姜柔哭,后来姜柔也时常哭,皆是因为他。
郁子肖心中有些酸涩,低声喃喃:“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镯子了。”姜柔垂眸,看着这镯子,“这是母亲就给我唯一的东西,与我而言最是珍贵,日后你看到它,或许还能记起我的样子……”
她说话间,郁子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沉,听到这里,他打断了她:“你在说什么?你每日都在我身边,我怎会忘了你的样子?!”
他的手在发抖,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恐惧。
“郁子肖。”姜柔轻叹了口气,“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细瘦温凉的手轻轻搭在郁子肖手背上:“答应我,等我走了以后,娶一个真心爱护你的女子,不要想我,也不要忘了我。”
郁子肖紧紧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骇然:“你在胡说什么?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我要你一生一世都陪着我,你凭什么说走就要走?!”
看着他,姜柔明白,郁子肖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都不肯接受。
她温声开口:“郁子肖,不要再让我难过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我安心地离开吧……”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诛心的杀手锏,郁子肖如今最大的痛苦与懊悔,全都在于过去给她的伤害,在还无法弥补的情况下就要接受她的离去,他怎肯接受?
“你别走……”郁子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眼圈一热,躲避似的低下了头,声音却沙哑了,“过去是我不好,总是惹你伤心,今后我再也……再也不会了,你留下来,留下来陪着我不好吗?”
他所有落魄绝望的时刻,都有姜柔陪在他身边,他不想这一切都结束后,终于盼得平常安乐时,姜柔却不在她身边了。
不想让她吃的苦,她通通陪着自己咬牙挺过了,想给她的欢愉,她却全都不要了。
郁子肖咬紧牙关,一滴泪落在姜柔盖着的被子上,在棉布上晕染开来。
“姜柔,我亏欠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