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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苦了。
他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刚打了胜仗,回来后姜柔却病重了。
她身子一步步衰弱,何尝又不是他的错?
若不是那个预言,若不是姜柔一心想要助他渡了那场劫,她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昨晚几乎彻夜未眠,时不时醒来探一探姜柔的额头,如今站在这里直视着云辞,两眼通红,面色Yin沉,那张好看的脸竟生生变得可怖起来。
云辞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怎么样了?
“她的身体状况,你比我更清楚。”郁子肖看着云辞,情绪翻涌起来,“当初我受徐家牵累,姜柔出事了对不对?只有回元香能救她,是不是?!”
云辞不语。
郁子肖一字一顿质问道:“你既是柢族人,怎会不知回元香的下落?!”
说完,他松了紧紧捏着的拳头,闭着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真的是疯了,他怎么能质问云辞……
回元香这等稀物,纵然真的在柢族,恐怕持有的人也不会让其他人知悉,若是消息传出,稍不留神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况且三年前柢族已经消失,那回元香恐怕也随着主人入了土,消失在这世上了。
云辞沉默地看着他,只摇了摇头。
当年他回到柢族,外公已经逝世,他也未曾想过去知悉回元香的事。如今,一切却都是造化弄人,姜柔病重之时,那回元香仿若真的从世上消失了一般,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却连它的影子都未见到。
姜柔喝的那杯毒酒,除了致瘾的另一种毒药可缓,若没有回元香,便别无他法。
他原想随了姜柔的愿,带着她离开京城,找一处地方,让她安安心心养病,自己继续寻解药。若是真的无力回天,他就一直照顾着,直到她离开。
可是他恍然想起,当年慧庭大师给出的预言。
姜柔的命格线是和郁子肖连在一起的,这一生都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姜柔救得了郁子肖,郁子肖又何尝救不了姜柔?
母亲当年宁愿牺牲了自己的身体,也要拼着生命危险提前一个月诞下姜柔,让她竭尽全力助郁子肖渡劫,是为了让她长久安乐地活下去,而不是死在郁子肖的这场劫中。
他生她活,他死她亡。
只要郁子肖还活着,姜柔就一定不会死。
所以他来找了郁子肖,他总以为回元香是关键点,可如今才蓦然发觉,郁子肖才是真正牵引着姜柔命数的那个人。
他终是告诉了郁子肖:姜柔中了毒,除回元香外没有解药,只有你救得了她。
郁子肖虽早有猜测,但云辞亲自将这些告诉他,他脑中还是一道霹雳,心顿痛起来:“她何时中的毒?”
不等云辞回应,他神色一变:“是萧承文!”
想到萧承文,郁子肖恨不得生吃了他的rou,饮了他的血,他对付自己便罢了,姜柔做错了什么?!
他对云辞道:“你留在府中照看,我要出去一趟。”
说完,他眸中一暗,便离开了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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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中,Yinshi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手脚都锁上了沉重的镣铐,他面无表情,僵硬地坐在那里,若不是狱卒送饭的时候他会动一动胳膊,任谁来看了,怕都会觉得是个死人。
“当初身份再显赫,还不是要落得这个下场?”看守的狱卒吞了一碗酒,砸了咂嘴,“要我说,还是生到闲散王侯家最好,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不用像宫里那些贵人整日斗来斗去,提心吊胆,稍不留神就没了脑袋!”
“诶,你还别说,当初这废太子下狱时,皇上还赐了一杯毒酒,让他死个体面,没想到他居然来了一出偷梁换柱,出去了不夹着尾巴活,还造反?”另一个狱卒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如今落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何必呢?”
萧承文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似乎听不到外面狱卒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那日,宣王的兵马赶回了京城,突厥军队瞬时不堪一击,裴胤仓皇出逃,然后,他杀了他……
对,他杀了裴胤。
一直站在他这边的人,原来一早就和突厥勾结上了,他给自己出谋划策,原是为了助自己登上皇位,而后架空皇权,成为大俞真正权倾朝野的人。
他还剩下什么?
母后早就仙逝,父皇已经放弃了他,裴家是在利用自己,太傅失望,姜凝也离开了他,被姜彦送到了江南……
世人眼中,他更是一个残害忠良,意欲谋反的jian贼。
权力,地位,名誉,亲情,爱情……
他什么都没了。
他彻彻底底地失败了,甚至连一个全尸都不能留下。
都是……都是那些人的错!
他比郁子肖,比萧承昱差在哪里?!他是皇上的嫡长子,是大俞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都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