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蝼蚁一般,在残破的土壤里仰视着他,看着他坐在至高无上的皇位上,谁都没有资格再对他评头论足,没有人能够评判他!
他心里那株藤蔓朔然生长,缠绕着,扭曲着,几乎冲上他的大脑,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些人。
萧承文重重地喘着气,在狂想中慢慢冷静下来,看向裴胤:“你助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总不会是为了年少时的那些同窗情谊。
“当初我获罪,被赐死,殿下劳心劳力,将我救出,我心里自然都记着。”裴胤道,“况且,裴胤如今依旧是个死人,靠着伪造的身份存活,若是能助殿下坐上那位子,也好捞一个辅国功臣坐坐,又有何不可?”
萧承文闻言,静默片刻,道:“岂是那么简单的。”
他纵然养了许多兵,可京城毕竟是皇城所在的地方,层层禁军把手,他如何能和京城中的禁军相抗衡?
裴胤看出了他的顾虑:“殿下,这用兵,最重要的是计,像皇城这样重要的地方,若是以蛮力取之,只能落得个惨败,要想攻打它,自然还是得从内部击破。”
“你是说……”
裴胤神态自若地笑道:“殿下且听我道来……”
☆、第六十七章
夜半,?姜柔忽然从梦中惊醒,?心口一紧,?心脏剧烈地跳动。
她如今再去探郁子肖的后颈,?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可是这个梦,却总是在她脑中围绕着,久久不散。
郁子肖似是感知到了她的不安,?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低声问道:“怎么了?”
“郁子肖。”姜柔忙唤了他一声。
“我在这。”郁子肖摸摸她的脸,?“做噩梦了?”
姜柔终于确认一般,拥紧了他:“我又做了那个梦,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郁子肖拍拍她的背:“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然而他脑中突然一道激流,回想起姜柔先前说与他的那个梦,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心头。
萧承文喝了御赐的毒酒,然而最终运出来的棺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若此人真的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做出姜柔梦中的事。
郁子肖不敢大意,?忙问姜柔:“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样子?”
姜柔没有回答,问他:“萧承文没死,对吗?”
郁子肖犹豫了一下,终是叹了声气:“他不见了。”
他本是不打算告诉姜柔的,?可是姜柔却已经猜到了,继续瞒下去也没了意义。
可是以姜柔的性子,知道了这些,又怎能安心待在府中呢?她如今身子虚弱,一点意外都不可出,他说了要护好她,便要将人护得严严实实才是,可姜柔还是猜到了。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卷入这些事了。
姜柔还在想那个梦,口中喃喃道:“若是这个梦真的预示着什么,或许……他是要反了。”
“京城中,到处都是厮杀,许多官兵和太子的人穿插着,一团混战。”姜柔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梦里,我看不到你,你去哪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这些日子,他心中已暗暗有了打算,他握紧姜柔的手,声音很轻很柔,像是诱哄一般,“明日,你到宫中去陪姨母可好?”
姜柔的心一下子提起来:“那你呢?你要去哪?”
“我不会有事,相信我。”郁子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姜柔愣愣道:“别骗我……”
“不骗你,我说过了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郁子肖低低笑了一声,“睡吧。”
姜柔闭上了眼,脑中想到的却是今日云辞来时她说过的话。
你说不会丢下我,我知道。
可是这次,我要丢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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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郁子肖便将她送进了宫。
宫里还是一如往常,尽管人事变迁,局势转了又转,这一砖一瓦却依旧像从前一般静静地待在这里,冷漠而忠厚。
徐贵妃前段时间进了冷宫,徐家又遭遇横祸,她受了不少苦,这些日子虽是慢慢将气色养回来了,却再也不似以往那般,眉梢都是风情,眼中透着慵懒的媚意,看向他们这些晚辈时,总是笑得怡悦。
如今的她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恹怠之色,坐在那榻椅上,远远看着他们,矜贵而疏离。
姜柔向徐贵妃问了安,看郁子肖要离开,很不放心地叮嘱他:“万事一定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平安地回来找我……”
郁子肖耐心地应着,最后干脆当着徐贵妃的面紧紧抱了她一把,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前怎么激你都不肯多说几句,如今话怎么这么多了?”
姜柔顿时红了脸,郁子肖松开她,道:“一定要好好陪着姨母,乖乖在这等我回来。”
末了,他跟徐贵妃对视了一眼,见徐贵妃点了点头,他终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