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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几乎是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地躺在床上。
枕头shi了一大片,我倒是能感觉到。
啊啊,泪水止不住。比流血还要流得凶。
我会这样一直哭下去,直到我也变成瞎子为止吗?
〝修巴……〞梵说,〝你终於醒了吧?〞
〝多久了……?〞我小声问。
〝已、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梵说,〝我们一直等着你醒来。〞
〝我……〞我想说些什麽,可是喉咙好象卡住了一样,出来的只有低沉的呜咽声。
如果,如果我能更有力量的话……
洛林就不会代替我而死去了。
我甚至连看着那个孩子到最後一刻都不能够。
〝我、我去给你拿一杯水来。〞梵说。
可是我抓住了他的衣角。
〝……修巴?〞
〝老、老实地……告诉我……〞我说,〝你们的爱……是不是真的……〞
〝当、当然是了!〞梵急忙说。
〝老实说!!〞我喊道。
梵就象被吓到了的兔子似的,耷拉着耳朵,小声说:〝他、他说的──〞
〝如果、修巴对他死心了,不再爱他的话……〞
〝那麽就不会受到那麽大的伤害。〞我接上去。
梵也流着泪,他别过脸去,〝难道我就不会受伤吗?我也……〞
我放开梵,他自己跑了出去。
笨蛋。就算你说你不爱我,那就能让我少受一点伤吗?我对你的爱仍然没有变过,所以伤口仍是一样的大。不。因为他那愚蠢的行为,我的伤口更大了。
我只觉得我的心空空如也,里面的洛林已经死去了。这个世界也变得空空如也的,就连爱也感觉不到了。
好了,至少我止住了泪水。
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身体的伤痛还在持续着,可是我就象离这世界好远好远,只是在我心灵的深处透过望远镜看着这一扇小窗外的世界。
那麽的失真,那麽的不实。
为什麽我还活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有不少人来看过我。
先是星灵教的大主教,也就是进哥哥。我恨他。洛林死的时候他到底在哪里?进哥哥想安慰我,可是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然後杰特参谋偷偷地带着一群兽人来看我。他们那天好象大闹了一场,把高塔里面弄得乱七八糟的,最後还把高塔的结界发生装置给拆了,倒塌的高塔在帝都造成了无以计算的大灾害。
这就是他们的正义吗?我不想回一句话。
之後是隼人那家夥来了。他不断地道歉说铸剑失败了。用了万度高温的特殊熔炉,把三快材料熔炼在一起,有了剑的雏形了,可是却没法打磨出锋利的剑刃。钻石制的磨刀石都没法磨损这快剑胚的一分一毫。
雷鸟几乎疯了,他和小守他们融合在一起以後甚至无法放电了。现在这块剑胚基本上就是一块无法再继续加工的废铁了。
我只是默默地收下这块废铁,什麽都不说。
实际上……不是我不想说话。
只是因为我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再一次地。
〝……绝望症……〞里昂哥哥看了看我。
〝……又一次吗。〞拉奥眉头紧锁,〝只能把他送回国去了。该死的,怎麽这麽久军队都没有送来一点消息……〞
〝不─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们──〞里昂哥哥却说,〝消息的话,上次参谋来的时候有告诉过我。〞
〝什麽?快说啊!〞拉奥说。
〝……我们的首都……沦陷了。〞里昂哥哥说,〝就是说我们的一半国土已经沦陷了。〞
〝什麽?!!〞拉奥嚷道,〝你说的是真的?!!!〞
〝……恩……真的。〞他说。
出奇的是,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毫无感觉了。
我知道,我是应该为首都里的父王、玛修表哥和伊丽沙白他们担心的。可是我就是什麽都感觉不到,只能就这样躺在轮椅上发呆。
反正我也就是一个独臂的废人而已,现在别说战斗了,就连站起来走路都不能。我的所有能力几乎都丧失了,我不是废人是什麽?
晚上。
梵推着轮椅,带我到後院去。
〝修巴,今天晚上的星星很漂亮哦。〞他说。〝没有一点云,是看星星的好天气。〞
我抬头看着天。漂亮是漂亮,可是那可能是数百万光年前某颗星星所发出来的光了。现在那颗星星或许早已经毁灭了,不复存在了也说不定。这样的星光有还意义吗。
所有东西都是这样。他们终有一天会消亡,会寂灭。对什麽东西倾注了爱都是愚蠢的,爱得越深只会痛得越深而已。
〝修巴。〞梵说,〝我知道洛林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我们也一样的。不要再消沉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