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为了雪里梅姑娘,顺卿兄在京时多兴饮宴,承蒙坠儿姑娘款待,如今顺卿兄回返南都,又闻玉堂春姑娘从良赎身,在下欲向贵院请讨坠儿,不知苏妈妈可愿成人之美?”杨慎似也不愿纠缠此事,又冲着一秤金浅施一礼道。
“坠儿?那小丫头不是已经顶给二爷了么?”丁寿在身旁人丰丘上拍了一巴掌,“还不把人给爷领来。”
一秤金被打得臀肉乱颤,不敢多言,急忙命人将坠儿带过来。
“顺手牵羊,丁兄好兴致啊。”杨慎也不着恼,微微一笑。
“不敢当,不过恰逢其会,用修赶得巧而已。”丁寿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
“那坠儿不过金钗之年,丁兄又要如何处置?”
丁寿如今留了个心眼,没把话说死,“那丫头瞧着伶俐,无论是用来铺床还是暖床,想必都能合二爷的意。”
“《大明律》二十五卷犯奸条:强奸者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且等等,用修休要危言耸听,我几时说过要用强来着。”
丁寿转首对刚被领来的坠儿道:“爷要抬举你做通房丫头,你可愿意?”
坠儿怯生生地看着场中众人,不明所以,只知这几位都是大人物,这位丁大人是那帮凶神恶煞般的锦衣卫的首脑,动动手指便可要自己性命,绝对招惹不得,当下垂首胸前,低声道:“奴婢愿……愿意。”
丁寿得意地一扬下巴,“如何?”
“按《大明律》,奸幼女十二岁以下者虽和——同强论。”杨慎不紧不慢地说道。
嘛玩意,女孩自愿的也不行,罪同强奸,这大明朝什么法律意识,就不知道弄个‘嫖宿幼女罪’灵活运用一下么,非得弄根绳子上绞刑。
“老钱,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丁寿刷地张开折扇,遮住自己面孔,低声冲钱宁问道。
钱宁同样一脸困惑,“回大人话,卑职也不清楚,锦衣卫办差什么时候照律法行事了,不过听他说得一套一套的,不像有假。”
“苏妈妈,不才还要向您探听一事。”这边厢,杨慎已转移了攻击对象。
“听闻苏三姑娘嫁人从良,不知教坊可曾出具脱籍文书?”
一秤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见一秤金面色突变,杨慎微笑,“看来是并未出具了,未得脱籍便可从良,莫非三姑娘乃是良人出身?”
“公子说笑了,我那三女儿流落街头,孤苦无依,奴家见她可怜,才将她领回院中抚养,这本是行善积德之事……”
“依苏妈妈所说,三姑娘竟是位逃人咯,”杨慎笑容中带着讥嘲,朗声道:“凡娶犯罪逃走妇女为妻妾者,知情者与之同罪,至死者減一等,离异。依照大明律法,赎人的那位官人非但不能抱得美人归,还要受连坐之刑,宜春院的恩客们可知晓自己大祸临头?”
“《大明律》二十五卷犯奸第十条:凡娼优、乐人买良人子女为娼优,及娶为妻妾,或乞养为子女者,杖一百。”
“苏妈妈,你这院中又有多少女子是真正出身乐户,或有多少是逼良为娼呢……”
眼见杨慎一文不费,红口白牙地领走了坠儿丫头,一秤金欲哭无泪,丁寿则突然有了别的兴致。
“钱宁,回头给爷弄部《大明律》来,看人家这张口闭口大明律的气势,啧啧,过瘾!”
“大人,雪里梅才失踪他便寻上门来,指名道姓要的人还是帮着脱身的内应,这事会不会和他有些关系?”
“不会,”丁寿一晃脑袋,当即否决,“杨用修又不是傻子,明知嫌疑在身又上门来招惹二爷,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灵光一闪,丁寿笑容突然凝固,“他该不是把咱们爷们当傻子吧?”
“卑职担心的就是他欲擒故纵……”钱宁补充道。
“钱宁,给我盘他个底儿掉。”丁寿森然道:“杨用修,你最好别逼着二爷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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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丁寿策马回到府门前,翻身下马,将马鞭向守门的校尉一扔,抬脚便要进府。
“二爷,小的给您问安了。”旁边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直奔丁寿。
呛啷一声,门前的锦衣校尉腰刀出鞘,大喝道:“哪来的臭叫花,竟敢冲撞我家大人!”
丁寿定睛细看眼前这个黑不溜秋鹑衣百结的叫花子,不由笑骂:“老七,你个猴崽子,几时回京的?”
“小的才回京,料理完分舵的杂事,一早便进城想着来给爷请安,不想直接在门前遇见了,这可不是巧了么。”
丁七龇着黄牙,便向丁寿近前凑了过来。
“滚远点。”丁寿猛地捏住鼻子,“你掏了黄皮子老窝啦,身上味儿这么冲?”
丁七在自己袖口腋下闻了几下,“回爷话,没什么味道啊。”
丁寿有些后悔把这小子派到丐帮了,怎么帮中地位涨了,连着身上味道也开始冲鼻子了,最可恨的是这小子也不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