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嘉许的眼神。
“今杀一人,关中则少一才子,昔日曹操憎恶祢衡而假手黄祖,此奸雄小智,李白醉使高力士脱靴,可谓轻慢,力士脱而不辞,容物大度也,刘公难道不比力士气量!”
面对康海咄咄逼问,刘瑾淡然一笑,“不说他事,但凭状元公金口一张,便放那李梦阳一遭又能如何。”
康海长吁一口气,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思终于放下。
只听刘瑾又道:“不过咱家想问一句,今日状元公对李梦阳施以援手,来日若易地而处,可有人愿拉你一把呢?”
康海昂然道:“康某行事只求问心无愧,来日如何,自有来日再见分晓。”
刘瑾抚掌笑道:“好,慷慨任侠,果有三秦豪杰风范,来呀,摆酒设宴,咱家与状元公痛饮开怀。”
心事既去,康海也不再推辞,解去腰带,与刘瑾杯来盏往,通宵达旦。
第二日,李梦阳罚米三十石出诏狱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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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何求
深夜,南京,吏部尚书王华府邸。
王华看着堂下布衣站立的儿子,欣慰地点点头,“无事就好。”
“是,孩儿不孝,教父亲担忧了。”王守仁垂首道。
“这段日子你去了哪里?”王华问。
“孩儿为避人耳目,躲入武夷山,忧心父亲若是不知实情,恐伤了神思,便想着来报个平安。”
“难为你有这个孝心。”王华颔首,“今后有何打算?”
“孩儿想在山中结庐避祸。”王守仁道。
“荒谬,你被贬龙场驿丞,乃是圣上明旨,岂可一味避祸,辜负圣恩。”王华叱责道。
“孩儿并非记挂个人安危,实是丁南山为救孩儿已然担了天大干系,若是平安到任,刘瑾怕是会归咎于他。”王守仁辩解道。
“住口,只谈私恩,不顾大义,何敢称我王氏子孙!”王华声色俱厉,厉声大喝。
见老子发火,王守仁不敢再辩,垂首道:“父亲说的是,孩儿知错了,这便去龙场赴任。”
王华语气放缓,温言道:“也不急于一时,好好歇息几日,将养好身子再去不迟。”
“王命在身,不能久留,孩儿夤夜便赶赴贵州。”王守仁跪拜行礼,“父亲保重。”
拜别之后,王守仁起身便走。
“云儿……”王华声音悲怆地唤了一声。
听闻父亲突然唤自己乳名,王守仁止住了脚步。
“南陲多瘴疠,你从小体弱,要爱惜身子。”
王守仁重重点头,终究没有再回身。
挂着两行清泪,王华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刘瑾,老夫看你如何应对!”字字切齿,声声泣血。
* * *
与此同时,锦衣卫千户牟斌宅邸书房。
牟斌合上案卷,一声轻叹。
“爹,您有心事?”牟惜珠将一碗参汤端至牟斌书案前。
“不要乱想,爹如今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有什么心事。”牟斌宽慰女儿。
“您别瞒我,女儿知道徐家那小子掌南京卫事后,平日里没少与您添麻烦。”牟惜珠走到父亲身后,为牟斌捶打肩膀。
牟斌闭目享受着女儿服侍,朗声笑道:“徐公子高门子弟,难免行止张狂,不过小孩子意气罢了,不当事。”
“如果是一时意气,自然不当事,怕是他背后有人指使。”
牟惜珠转到父亲身前,盯着牟斌道:“女儿听说,徐天赐不止一次喝酒时与人说起,要替那丁寿好好出口鸟气……”
“惜珠,女儿家不要口不择言。”牟斌语气不悦。
“爹知道你孝顺,”看女儿眼眶发红,牟斌又连忙温言宽慰,“为父宦海沉浮数十年,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几个小孩子把戏,不值一哂。”
“亏您想得开,这几次锁拿南都官员,都是由您出面缉捕,南京城里上下骂声一片,十之七八可都是冲着您来的!”牟惜珠愤愤不平,“他徐天赐坐享其成,还成天吆五喝六的耀武扬威,给您气受,凭什么!”
“为父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朝廷既有旨意,自当奉谕而行。”
“爹,这受气的芝麻官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您到底图些什么啊!?”牟惜珠哀婉欲泣。
看着女儿伤心动情的模样,牟斌心中不忍,才要说几句宽心话,忽然眼中精芒闪现。
“不要多说了,爹乏了,你下去吧。”
待牟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