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踏仙君登基的第三年,此时正逢严寒的冬季,他下了令他早已厌倦不已早朝,一个人孤寂的走在长廊之上,却恍然间抬起了头,雪花簌簌飘落,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的楚妃这会儿刚被他折腾病了,也不想去红莲水榭见那人病恹恹的模样,只难得大发慈悲的着了人,让刘公亲自送去炭火,药也熬着,别让病情反而加重了。
踏仙君一个人回了巫山殿,谁也不想搭理,不去楚晚宁跟前,他似乎就显得很彷徨,彷徨到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去皇后那儿的念头。
屋内昏暗,只有烛火通明,照亮着冷清的宫殿,身着黑氅貂裘的帝王就一个人坐落在王座上,脸色煞白Yin郁,面色苍悴,要不是还能听到他的呼吸,都以为是个庞然的鬼魅。
踏仙君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过是在研习禁术罢了,可怜他识字不多,却为此还要翻阅典籍,看着上面拗口的古文,但他却逼迫自己静下心去研习,只为了能早日复活他的师昧。
而就在此时,房间内的气息似乎变了,只是一瞬间,没什么异动,烛火也只是恍惚的摇曳了一下,就再没有其他,可是踏仙君却明锐的发现了不对劲,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渡步巡视。
丹心蒙尘不曾知,巫山云雨断肠仇。本是死生之巅的丹心殿,却被踏仙君一夕之间改成了巫山殿,他在这里本应该囚着一个人,可近来却允了那个难得听话的人儿,放他回了红莲水榭,只想他能好好调养。
而此刻踏仙君被屋内的这股气息给刺到了,熟悉,太过熟悉了,除了他的晚宁,还有谁?
但是门扉都未开,他的晚宁是怎么进来的,而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此刻巫山殿的红毯上,正站着一袭白衣的男子,他衣衫白净,散着淡淡的光,犹如屋外皎洁的雪花,可是这衣衫过于隆重了,衬得他真个人眉目更显苛刻凌厉。
冷白的锦缎上有着暗绣云纹,腰间有着一枚圆润的玉佩,腰身劲瘦,银丝的流苏坠下,远远望去,像是刚从月宫上悄然而至的谪仙,惹人眼馋。
眼前人的凤眸未睁,他只是觉得浑身都陷入了时光的漩涡中,天旋地转般,惹得他很不舒适,好在这种感觉停止后,周身的光并不明亮,他还需要稍稍适应。
男子的外袍轻柔,倾落下来便逶迤着地,光是看侧颜,便觉得仙风道骨,且生的十分俊美。
如踏仙君感知,此人正是楚晚宁,但是,他并非那个人人敬仰的晚夜玉衡,北斗仙尊,而是,早已颠覆了整个修真界的楚皇,北斗帝君。
楚皇好不容易试着微睁开眸子,就觉得有些站不稳,不过好在就一下,他刚刚研习着失控生死门来着,不怎么一眨眼,就来到这种看着令人极其压抑的暗室之地,屋内还有着淡淡的香,不冲鼻,却也有些熟悉……可他想不起来了。
楚皇打量着周围,高大巍峨的巫山点内,赤红与明黄相见,是极其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也尽善尽美,这一看便知是宫殿,可是到底是何人在此居住?这种摆设建筑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要反了他么?
他环顾着四周,最后终于在绵长的红毯尽头,隐约依稀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头带旒冠,脚着舄履,肩膀宽阔,一身繁复的帝王皇袍,俨然,在楚皇单单是看清这些后,便已确信,此人是不要命的来挑衅的。
踏仙君也与楚皇相隔甚远,主要是,这人寒气逼人,虽是楚晚宁的模样,可周身的气场完全不同,最要的是他身上刚散去的灵流,这便令他有些抓狂的红着眼,他激动又忐忑,他一直以来都满足着楚晚宁失去灵核后沦为他的阶下囚,可现在呢?这人再次回复灵力,是要来和自己再次决一死战的么?
楚皇为了看清远处的踏仙君,直径走近,直到两人距离不足三尺,他才定下,等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多有不确定的疑惑开口道:“墨燃?”
眼前的男子是墨燃没错,可是明显比他现世的墨妃高大了不少,就连俊俏的脸庞也更显韵味,多了一丝稳重,在褪去青年的稚涩后。只是这身行头,是要反了么?只见他蹙着眉厉声道:“墨微雨,你穿成这样,是要反了本尊不成?”
踏仙君看着楚皇的眼里寒光熠熠,便越发觉得有问题,也温怒勃然道:“楚晚宁,你在说什么?”
楚皇看着踏仙君站在那儿丝毫未动,但是那比自己还要健壮的体型在那席龙袍的衬托下,令他不知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墨微雨,本尊看你是胆子肥了,竟然敢和本尊这么说话。”
踏仙君想着楚晚宁是断然不会这般发指眦裂的怒视着自己,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哪里有半点的一代宗师模样,最后踏仙君沉着声道:“你不是本座的晚宁,你是谁?”
楚皇听闻踏仙君这么说后干脆黑着脸直接召出天问:“墨微雨,你找死!”
踏仙君看着灵力充沛的天问柳藤,他是有多久没见过楚晚宁这般飒爽英姿了,往日的楚晚宁总是没什么血色,脆弱的像朵残花,摇摇欲坠的,他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狂怒:“你恢复灵力了?可你灵核不是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