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数千魔教弟子浩浩荡荡整齐排列在阎魔殿前,羽寒身着素衣自黑压压的阵势中穿插而来,只见他双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地来到秋霜的灵枢之前,幽冥诡老携同教中其他舵主跟散人昂首肃穆跟上。
林谦,玄尘跟星玥站在不远处的殿檐之下,直到他们礼数完成,准备抬棺入土都没见到韩墨跟小狸的身影。除星玥外,其他二位不约而同涌起担忧,韩墨身为少主,在如此重要场合却没出现,显然不合常理。林谦偷瞄星玥一眼,只见他双眸透着红血丝,眼睑处一片淤青,脸色惨白还透着无比的失落跟疲惫。如此看来,星玥定是知道韩墨的去处,毕竟昨晚他是最有可能跟韩墨共处一室的人。
玄尘跟林谦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双手合十,诵了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星玥神医可知晓韩墨的下落?”
星玥闻言一震,连带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只见他眼神闪烁,紧咬下唇不肯回答。
林谦也发话道:“方才我来的路上刻意去了趟穹羽殿,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师弟跟小狸他都不见了。”
星玥这下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夹杂着浓浓的鼻音难过道:“我又不是故意要去激怒他的,谁知他竟然......”
“嗯?”林谦跟星玥同时等候他接下来的话。
星玥难过垂眸,紧咬红唇,片刻后他才泫然欲泣道:“枉我待他一片真心,他居然为了羽寒凶我。”说道这里他双眸充满恨意地隔空瞪了羽寒一眼,继续不满说道:“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能如此不知好歹。羽寒都将他伤的遍体鳞伤,他还要袒护他,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那个臭魔王了。”
玄尘明白过来他再三激怒羽寒的原因,完全是想替韩墨出口恶气,谁知口不择言适得其反,惹怒了韩墨还叫他半夜溜走了,他叹了口气劝慰道:“原本他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已经很心烦了,你如此这般就是火上浇油,现在韩墨他不见了,你可知他去往何处?”
星玥还未来得及回话,林谦也来相劝:“你对教主抱有如此之深的敌意,大家都能理解,但是现在师弟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是魔教少主,也是教主的义弟,羽寒为了替他报杀父之仇不惜手染血腥,在如此复杂纠葛的情况下,你非要让他难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什么?!”星玥双眸圆瞪,他不可置信望着林谦,之前他在密室外也问过韩墨,可惜他当时不愿相告,想来自己都没收拾好心情,倒是他因为羽寒醒转就口不择言,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红着眼眶难为情道:“如此说来他就是碍于羽寒的身份,才肯低声下气相求于我了。”
“不错,你现在明白韩墨多可怜了吧,一心仇恨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兄长,换做是谁都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玄尘接话说道。林谦也沿着他的话往下说:“不仅如此,夜白还成为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我这个做师兄的都看不过去了,师弟他实在太可怜了。”
他们的对话叫羽寒一丝不落的全听了进去,也明白韩墨昨晚就偷跑下山,当下心系他的安慰,吩咐幽冥诡老他们好好安排秋霜的后事,然后大步流星朝星玥走来,神色冷酷道:“看在你救了我跟韩墨性命的份儿上,我可以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是还有下次,当心本尊对你不客气。”
玄尘不动神色把星玥护在身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星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请教主勿要动怒。”
羽寒冰冷地睨了星玥一眼,转身扬长而去,他一边脱下身上的素衣,一边拆解后脑勺的发带,满头艳丽的长发陡然倾泻下来,顷刻间他恢复黑衣红发的模样眨眼消失在阎魔殿的山脚下。在幽冥诡老跟教中弟子的安排下,秋霜被葬与后山断崖跟其他三位安置在一起,如此这般四大护法就此长眠。
自此阎魔殿重新恢复往昔,只是少了四大护法格外冷清,就连幽冥诡老都寻不到说话之人,时常抱着酒坛坐在清风亭打发时光。而羽寒走后,林谦,玄尘跟星玥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羽寒去寻韩墨,所以他们要在此等他回来。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昨晚韩墨在小狸的带领下,重新乔传打扮混入市集之中,原本他是想回御龙山庄去寻夜白,结果临到山脚下改变主意径直朝长安飞去。
此刻春夏交替之际,新一轮的炙热气候滚滚而来,眼见街头百姓衣衫单薄摩肩接踵,期间还混杂着不少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孔,美则美矣,韩墨有点欣赏不来,他漫无目的四处走着,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小狸蹲在他肩头,两只滴溜溜的眸子四处乱转。它满是惊奇地欣赏着对方深邃的面容跟奇异的服饰,不由得咂咂嘴道:“爹爹快看,这些金发碧眼的胡姬都好漂亮。”
韩墨此刻满心失落,根本无暇打量小狸口中的美女,小狸见他没了反应,不由得拿小爪子在他眼前挥了挥好奇道:“难不成爹爹也对美人免疫了?”
“小狸乖,喜欢的话自己慢慢看,爹爹在想事情。”韩墨眼皮也未抬一下随口说道。
小狸望着他铁皮面具下的双眸波澜不惊,寻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它又哪里知道,自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