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想得太多,搓了搓冻得发木的脑袋,裹紧外套慢慢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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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没睡好,早起上班,加彦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神涣散。
同办公室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冬天全都冻得缩手缩脚,早晨又分外嗜睡。有人打了个呵欠,满屋子就都被传染了一般,呵欠此起彼伏,弄得所有人都萎靡不振,泪眼汪汪。
门被推开,清淡的花香迅速漫开,花店小弟抱着超大一捧香槟玫瑰进来,然後笨手笨脚地在口袋里掏单子。
催眠般的气压立刻消散於无形,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而後一个比一个清醒。
拜托,这一捧有多贵啊!
这一办公室可都是数着薪水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小职员,浪漫在电视里看看就好,真要掏腰包去买这麽一束,还不如换一车大白菜来得实在。
不知道这麽殷勤的追求者是哪位美人石榴裙下的,真叫人乱羡慕一把。办公室里的女职员们瞬间整体统一地矜持起来,有意无意用眼角余光往那边瞟,几个男职员也好奇地盯着看。
小弟在太多双眼光注视下有点狼狈,好容易才把单子摸出来。
“请问哪位是林加彦先生?”
加彦从电脑後露出脑袋,有点迷茫地:“我是。”
“麻烦你签一下名。”
所有人都是一副被自己下巴砸到脚的表情,等小弟都走了,还是满屋子的“O”型嘴。
加彦傻呆呆抱着那一大束鲜花,犹如抱着个烫手山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是送错了吧?”
“我想也是啊……”
花上没有附卡片,弄不清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早有闲人帮他数清楚了,二十四枝粉色玫瑰加二十四朵同色小蔷薇,包得也精美,不会便宜,若是送错,那就赔大了。
一整天加彦都在忐忑不安,唯恐花店发现送错单以後,来跟他要钱。花束连拆都不敢拆,小心翼翼放在窗边上。
结果直到晚上下班,也没人找上门来,大家已经开始在取笑加彦“赚到了”。但加彦还是没敢把它抱回家,找了个大号果汁瓶子,剪了口,洗洗乾净,硬把那一大束花插了进去,摆在桌子上。
第二天花店小弟果然又来了,不过不是来要钱,是送来另外一大捧。和昨天同样的枝数,淡紫色玫瑰搭紫色小菊,抱着满满一怀,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加彦心惊胆战,可是今天没有果汁瓶子可以用了,只好先拿两叠书把它夹住。确认了两三次这不是送错单,也不会跟他索赔,加彦才放心一点,但还是把花小心供着,不敢乱动。
让全办公室人觉得像在做梦的是,接下去每天都有一束玫瑰送来给“林加彦先生”签收。
先是鲜黄玫瑰搭淡紫色桔梗。
然後是红玫瑰搭上银柳。
然後是紫色玫瑰搭白色洋桔梗。
然後是香槟色玫瑰搭紫色桔梗。
然後是大红玫瑰搭火龙珠……
送来的花束虽然内容不尽相同,但简单说来,主题就是玫瑰。送玫瑰是什麽意思,猪都该清楚吧?
这麽赤裸裸的直接意图把大家都弄傻了。加彦每天固定两打玫瑰收下来,又不知道送的人是谁,坐立不安,无论众人怎麽逼问,他也想不出自己什麽时候有机会认识到如此主动热辣又有钱的女人,更想不出会有什麽人想“追求”他。
“难道是恶作剧?”
“……这样的恶作剧,成本也太高了吧。”
闲人们好奇到去查过那家有名花店的花品价格,知道一个礼拜就够送掉他们一个多月的薪水。
要捉弄一个老男人,送他两朵公园里折的喇叭花就好了嘛。
这段时间,整个办公室,乃至整个公司的人都有了茶余饭後谈天八卦的资料,加彦却陷入“搞不好哪天会有天价帐单送上门”的噩梦不能自拔,收到一束就在日历上花一个圈,开始记帐。
玫瑰靠着包在底部的保鲜液跟水,过了几天还是很亮丽,不到需要丢掉的地步。加彦没有那麽多瓶子可以插花,东一束西一束地放着,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多了上百枝玫瑰,看着还真有点触目惊心。
很快大家就自发行动,纷纷来拿走两枝玫瑰或者三支桔梗,插到自己桌上的小瓶子里养着,帮快被花淹没的加彦分忧解难。
再往後,大家天天就等着分他收到的花,拿小半捧回去插瓶也够看的,送自己女朋友也不错。反正加彦又用不着。
耶诞节很快就来了。到此为止,加彦日历上画的圈圈等於多少钱,他已经不想认真算了。吓自己又没好处。还不如盘算着晚上要不要去吃碗牛肉面过节比较实在。
今天的花送得比较晚,但枝数却多了一倍,四打顶级白玫瑰跟一紮黄莺,包起来颇壮观的一束,迅速被一群人瓜分得乾净,只象徵性地留了两枝给加彦。
加彦小心把它们用水养起来,照例将漂亮的包装纸折一折,准备收起来──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