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记得殿里站着的人上一次穿如此隆重正式的南夏礼服是什么样子。那或许是许多年前年轻的南夏人第一次站在东胡皇宫里的时候。东胡王仔细瞧着世子身上的繁复宽袍。衣料上南夏皇室的暗纹不由分说昭示着衣裳主人尊贵的身份。即使身边已不再有侍从跟随,失去臂助、形单影只的南夏人站在殿里依旧有着自己的气场。
东胡人看了一眼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的花纹,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后挑起眼神看向毫无表情的南夏人,“世子脸色不太好。”他翘着腿倚在王座上,看着世子稍显苍白的脸色,像是和老友聊天一般,放松地撑着脑袋问了句,“最近青楼ji馆是不是去的太勤了些?”
听到他恶意调侃,明白他意有所指,世子冷眼忍怒,慢慢放下了行礼的手,脊背立得笔直,“陛下不如先说要事。”
听着这家伙说话硬气了不少,想必他也听到了风声,仗着自己即将离开东胡,不再如往常般唯唯诺诺。东胡王嘴角挂着的笑容渐冷,他无声凝视了一会儿世子,最后妥协地点了点头,直起了身子,“行。听世子殿下的。”他说完将桌上早些时候送来的拟好的两份国书递给了身边仆从,“你我两国战事焦灼已久,如今南夏皇帝意欲停战,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仆人将国书送到了世子面前,站在殿里的男人低头认真看着国书上的文字,听到“停战”两字后,他眉头微蹙,那低垂的双眼越发垂了下去遮掩眼神。不用想也知道这南夏人对停战之事意见不小,东胡王如今心情不错,他没在乎世子微小的情绪,继续说着:“只是这停战一事也有些条件,其中一条便是质子换回之事。我放你回去也罢,算是了了你多年心愿。接应你回国的南夏使团已在来的路上,明日你即可启程。”
手里的官印紧紧摁在国书上,世子安静听着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只是冷笑。同意换回质子还不是考虑了东胡利弊,意图将自家皇子接回。他完成一切交接手续后将印收了起来,看着面前帛书上鲜红的印迹,简单回了一句:“谢陛下。”
带着南夏官印的帛书被送回到了东胡王的手里。随意拿过国书的东胡王瞥了一眼南夏官印,然后就将这重要的物件放到了桌子一边。他迟迟不开东胡国印,世子就无法拿到两国缔结和约的完整帛书。
坐在大殿上的人淡淡看了一眼世子腰间配饰,突然转变了话题,站起身,慢慢走下台阶,“世子腰上每日佩戴的这块玉佩美丽极了。”东胡王幽幽响起的声音由远及近。
余光看到东胡王不紧不慢地坐到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世子不好催促国书之事,只拱手回道:“回陛下,玉佩是外臣幼时家父所赠。”
“拿过来给我仔细看看。”东胡王勾了勾手,语气里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世子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好听命的走过去,将腰间常年带着的玉佩解了下来,双手递到了他的手中。东胡王一手拿过那枚玉佩,另一只手抓住他腰间绶带,手上收力把人一下子拽到了身前。
被扯住腰身的世子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已站不稳地跌进了胡人怀中。
南夏礼服顺滑轻柔的质感让东胡王爱不释手。他揽着世子细腰来回揉摸,似乎又有些想念这许久未见的人的滋味。感觉到他有些局促的挣扎,东胡王摁着他的身子,让他刚起了一瞬的身体又跌回了他的腿上。
他抱着怀里人,拿着玉佩的手仔细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东胡王不顾世子的尴尬,反反复复仔细打量玉佩上的花纹,咋舌之后有些疑惑的缓缓开口说道:“前几日我倒是也见到了和这玉佩图案相似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他已感觉到坐在他腿上的世子身体微微僵住。
东胡王指节敲了敲桌面,让世子低头看向早已放在桌上的画轴,“不如世子殿下看看,认不认得此人。”
紧张加速的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不好的预感立即在脑中炸开。世子心里非常清楚谁的身上能找到同他玉佩花纹相同的物件。他喉结上下微微一动,脸色有些僵硬的看向那自己进殿之时就已放在桌上的画轴。
他沉默的拿过画轴,在东胡王面前慢慢将其展开。看着那黑袍下熟悉的面容渐渐出现在纸上,世子表情虽保持如常,手心里却已浸出了冷汗。
返乡将近,竟如此大意被人抓住把柄挖出此事。
此事不仅关乎他自己,更关乎南夏。若是被胡人查清消息走漏一事,于南夏百害无一利。虽说王府死士从未有过背叛先例,但世子仍难以控制的紧张起来。他紧紧盯着画上的人,神经紧绷、飞快转动的大脑让他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出去。
见世子沉默的一动不动,全身僵硬,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东胡王轻轻钳着世子下巴晃了晃,“怎么看愣了?”
被突如其来的肌肤触碰吓得一个激灵,世子立即回神,很快放下了手里画轴,“回陛下,外臣刚才仔细回想,实在不认得此人。”
“是吗?”摁在腰上的手毫不避讳的伸进了衣袍之下,拨开层层衣装轻车熟路的伸进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