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缘起则生,缘灭则落。
岁和月,其实应该区别看待。岁者,与日俱增;月者,叠生而望;就好像树干中一圈又一圈的年轮,记录了过往,却看不见未来。成年人只要外表装束着足够端正清醒,就可以淹没内底里的寂寞和悲伤。
刚直冷练,一直是江湖上给卫长生的评价,有畏惧之人常会讥讽道,这流沙之主和帝国剑客真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师兄弟,同样的够狠够绝。但这些浮生庸碌之辈,哪知道其中的因缘错落,他们不管也不敢,只懂一面,未尽全貌,他们只会躲在Yin暗的角落中,用自觉聪明实则蠢愚的见解去看待这两个人。至于我说的是哪些,你们应该明白。
但卫长生不会去理睬,他只会安然地追逐着自己的目标。
追逐也是一种快乐,就像一个绝世珍品,如果可以不花一分一毫便能唾手可得,也就失去了追逐的价值。
弯月,小窗,美酒,这些正合了眼前空虚而斑驳的心境。
明明应该觉得满足,明明他已拥有了绝大多数世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权势和财位,为何还会觉得不快乐?
只因快乐看似简单,但实在也是很难拥有的一项东西。
相去万余里,思君令人老。
秦宫的残月会不会和今夜他看见的一样明亮,一样难忘?可是想到那些不甘,手中的樽杯也开始心气不平,晃动的红ye显示了屋内人的心情,这一切应该被岁月洗脱去痕迹,不该再始终再缠绕着他。
卫长生惯性地冷笑了一声。
每次他在醉极之时,便会这般的笑,身边的下属不敢上前劝谏,只能任由主上拎着白玉酒壶晃晃悠悠地步出了宫阙。
要是以前师哥看到他这般模样,也从不会劝解,只会将他的酒壶夺走,再陪着他一起痛饮,那股混合酒香的甜腻香波他似乎又闻见了,还是和记忆一样,清冷素淡的身影还是那般引诱着他。
那双蕴含着韧劲和锐意的灰眸似乎望向了他,这冷冰冰的模样可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没关系,只要碰上卫长生,聂凌霄身上再真实的伪装都能被他全部粉碎,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人对自己又哭又求。
可师哥只是故意回望了他一眼,又快速的走开,那记嗔中带羞的眼波仿佛在勾引卫长生,但因醉酒而踉跄的步伐一时之间难以追上那远去的身影。
“师哥……”
聂凌霄走得太急,他又追不上了,就像以前每次的分离,终究是他错了吗?
这一瞬,连路边正兀自燃起的烛灯都变得无比碍眼。
灯盏被打翻而掀起的烈焰包裹着已燃的怒火,路边的枯柳也害怕见到这一幕,用自己枯黄的柳枝沾上了焚烧的心焰,正好,一起烧个干净!
卫长生再也抵抗不住席卷而来的倦意,混合着上头的酒Jing,终于让他撑不了地完全睡去……
应龙升天起,未看浊世间。
暴烈的雨点夹杂着狂烈轰然的风势吹击着咸阳下空摇摇欲坠的阿房宫景,瑰丽雄伟如秦宫,也难以阻挡山雨欲来的龙卷狂风。
轰隆嘶鸣的雷电暴响吓得行宫中的阉奴和侍女摔了一地,金杯玉盏、瓜果点心散的到处都是。
青铜剑锋带着铮鸣的寒意,冷峭而独立,此刻又随着一道巨大的剑势划破了长空,可在自然众主的面前,人的力量实在不值一提。
聂凌霄手中的名剑也失去了以往削金断玉的锋利,几番试探后,他逐渐感到了不对劲。
雷积云带着狂暴的电流骤然劈上了正提剑欲刺的剑客,磅礴骇然的气势带着蔑视万物众生的狂骁,将绵延数十里的行宫上空完全填满。乌压压的黑云聚集在空荡荡的林场之上,巨电惊雷一道又一道地落下,像是在尽情宣泄着内心中的不满和愤懑。
广袤的原始森林蕴含着无穷的生机绿意,又如同从未被开发过的处女地等待着某一个时机的降临。
迎面而来的劲风不断剐去聂凌霄身上残破焦黑的衣衫,方才他只觉得一阵白光带着炸开的痛意闪过,便失去了意识。
周身的凉意昭示着已裸露的全躯,自己是死了吗?
他的身子最为畏寒,褪去束缚的软嫩rou体在连绵的骤风细雨中尽数展露,脱掉恼人的凡俗污物,素淡冷白的娇肤即使不再年轻,也未曾失去应有的光泽感。
脚下绝非踏实黝黑的土地,空若无物的浮云竟也托住了细嫩光洁的玉足,聂凌霄并不畏高,但凡人之躯还是无法抵抗身处云端的眩晕感,他本想闭眼不看脚下的风景,晃晃悠悠的失控感实在是无法适应。
悬于头顶上方的惊雷巨云并不会给聂凌霄喘息的时间,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炸嘶鸣声翻滚不绝于耳。
聂凌霄无法控制失足导致的晕眩,忍不住弯腰反复地干呕,正当此时,后方数道急电如喷薄的阳Jing射中了襄君胸口那两枚肥软粉嫩的ru尖,整片nai房猝不及防,生生承接了电击!
“啊——”
还不待聂凌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