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况且坐那就少不了他母亲一顿念叨。
他本性就是潇洒恣意的,这样温情的地方待不住。
秦六爷自个出了堂厅,在七拐八绕的走廊里瞎转悠,这一片新搭了几条长廊,不像从前那些朱漆绿瓦的廊桥那样肃重老套,而是请了匠人手绘的漆画,有山水图腾,有花鸟鱼虫,庞大的也有,Jing巧的也有,从柱子到栏杆,俱是风雅味道。
这一看就知是出自谁的手笔,他那个表哥可从来没有闲心思yin风弄月,想来一定是嫂子弄的。
秦六爷边走边瞧,觉得这一片弄的挺不错,家里就该时不时翻新倒饬一遍,要不说娶媳妇呢,贤惠善良要有,雅致情趣也要有,他就怕木讷的人,不说天天倒腾宅屋,哪怕给换个新菜也是好的呀!
可惜他娶的两个媳妇,一个厉害的过了头,生生把自个给算计死了,一个讷讷的吞委屈,却也没能得个善终!
秦六爷心里叹气,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这些,敛了心绪踱步走着,又想回家千万不能提这些,他母亲近来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一些,再提这些就是自个作死了!
正往前走着,正巧黛容从另一边走廊拐过来,秦六爷定住脚步,黛容便止步停下,对他客气一笑,“六爷安好。”
他立刻就不高兴了,皱着眉道:“上回跟你说的什么?都忘光了?”
黛容一愣,赶紧改口道:“六哥好!”
秦六爷的眉目舒缓了些,颔首道:“小孩子家家的,记性可不能丢!”
黛容又挨他挤兑,小嘴一抿,低着头就要走,绕过秦六爷,脚步越发匆忙。
才走没两步,秦六爷又叫她,“那个,你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黛容回过头,“什么?”
秦六爷思忖着正要开口,走廊另一边突然跑过来一个小丫鬟,嘴里喊道:“四姑娘,四姑娘,夫人找您呢!”
小丫鬟颠颠儿的跑过来,定睛看到秦六爷也在,咂声道:“妈呀,六爷也在呢!”
“六哥要说什么?”黛容抬头望着他。
秦六爷看看她,再看看那个小丫鬟,无奈叹一声道:“倒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听闻四姑娘定亲之喜,还未恭喜你呢!”
黛容笑道:“六哥的恭喜我收着了!”
秦六爷自顾自的点头,“嗯,没事了,你去吧,嫂子找你呢!”
话一说完,他自个就转身先走了。
黛容有些不明所以,一旁的小丫鬟拉着她道:“六爷今儿可奇怪!”
黛容问她,“怎么奇怪了?”
小丫鬟就道:“不知道,说不上来的奇怪,”说完又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哎呀姑娘,他肯定是知道你定亲了,他就生气了!”
黛容疑惑道:“这不大可能吧?”
“哎呀姑娘你傻了,六爷那是嫉妒你呢,嫉妒你找了个好夫婿,他自个没了两个媳妇,可不就嫉妒人家美满的吗?他脾气可臭呢,你说这人是不是小心眼?”那丫鬟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
黛容呵呵了两声,“不至于吧?他不至于这样!”
第九十五章?
万寿节隔了没几日,摄政王在朝堂上被接连申斥,不多日,朝廷降旨,摄政王宁珩,结党营私,买卖官职,倒行逆施,不敬君王,着去除摄政亲王尊位,降为一等王,责令其闭门思过,反省己身。
这道旨意虽然罚的不重,但显然是打了摄政王的脸面,他数年前进京时封的是亲王位,后加尊号擢升为摄政亲王,如今降位夺号,还责令思过,脸面上可是极过不去的。
虽他降了位,但朝中众人却不敢改口唤他宁王,都用王爷这么个模糊的称呼一笔带过。
宁王受了责罚,朝臣本以为他该满腔怒火兴风作浪,可谁知道人家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罚的不是他,降的也不是他的位,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招猫逗鸟就招猫逗鸟,正好罚了他闭门反省,干脆连早朝也不来上了。
夏日里花开的好,树长的茂,御花园正中的太ye池里,粉荷与青莲团团簇簇开满了半边,湖水碧澄,锦鲤摆尾,湖里倒映着远处的宫宇雕墙,波光粼粼之间,蒙衬一片天水之色。
元妃穿了一身月白小褂裙,拿一根树枝子在临水的花坛里挖蚂蚁玩儿,脚下的粉鞋和裙摆沾的全是泥点,身后跟着两个垂手立足的青衣宫女宫女需得留心看顾她不许去水边,嬷嬷吩咐过了,元妃娘娘上御花园里,不许玩水,不许爬高,旁的就随她玩去。
元妃小孩子心性,一个人玩蚂蚁也有意思的很,她不怕脏,也不怕这些小虫,抓蚂蚱,抓蛐蛐样样在行,现下她玩蚂蚁,就是拿个小棍把蚂蚁洞翻开,用蜂蜜白糖引了蚂蚁出来,蜜糖洒成什么样,它们就爬成什么样,等玩够了就戳几个小洞放蚂蚁回去。
她在宫里没什么玩伴,即便是年纪相仿的小宫女,也都是诚惶诚恐唤她娘娘,哪敢近身陪她玩?
有时候她一个人光玩蚂蚁,就能待上一整天,唯一能陪她的,便是百忙之中抽出些许空闲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