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便怪病缠身,奄奄一息。
那个时候贺廷母亲直接抹了脖子,贺州词心神巨震,使尽了手段要留住他们唯一的孩子,可是数十年过去,贺廷的病症愈加严重,根本就无药可医。
在贺廷昏迷了整整七年后,贺州词便找到了这个古怪至极的石先生。他想,既然这个身体药石无医,那就换一个建康的身体好了。
就算要他自己的身体也无妨,只要贺廷活着便行。贺州词说不上多么疼爱这个孩子,父子关系早就僵硬的如同一块寒冰,可是他却总是记得,有人用染了血的手,拉住他的衣角,干裂的唇不停的喃喃:“是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我害了你,害了自己,害了廷儿……”
那个人的面容脆弱的如同一张纸,慢慢的在他怀里失去生息,多年之后,这句话早就成了心魔。
他至少要告诉那个人,廷儿会很好……
石老怪又说了什么,但是贺州词并不是太在乎过程,只要最后有结果便行。
天际昏暗,雪越下越大。贺州词突然睁开了眼,眼中晦暗不明。他抬手摸了摸额头,身为分神尊者,甚至修为比夜姬还要深厚的邺城城主在那一刻恍惚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城主?”白发苍苍的老者惊疑出声。在他还没有说第三个字时,强大的压迫猛地袭来,他被冲击力撞飞,撞翻一石柱后,口吐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周围的灵力震荡,杀气缓缓蔓延,铺了厚厚一层雪花的地面裂出无数细缝。
贺州词怆然唤了一声:“廷儿。”
手从额头放下,眉心印出一道褶皱,贺州词缓缓睁开了眸子,向来含着几分倦色的眉眼陡然凶厉。
意识到什么后,他拂袖大步踏下台阶。
白发苍苍的老头还有些懵,却能大致猜的出,怕是少城主出了什么事。
石柱毁成了数截,先前锁在石柱上的人生死不知,碎石堆里伸出一条手臂,将石块拨开后,露出貌似孩童的石老怪。
石老怪躲的快,有些奇异本事,比起吐血倒地的老者,他反而毫发无损。此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颇为怪异道:“悲兮悲兮,嘿嘿,这下真要疯癫了,可叹可叹。”
——
容丹桐从通道中踏出后,身边空无一人,脚下倒是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了云端。
待容丹桐看清眼前的景色后,不由露出了一丝讶异。
接天碧色,芙蕖灼灼。
而他脚下所踏的,居然是荷花花瓣,身边是一片碧色荷叶,荷叶高过荷花,将他所及的视线遮挡了一半。容丹桐懂了,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莲花池,不普通的就是,他整个人还没有一片花瓣那么大。
容丹桐飞身踏上荷叶,这荷叶也生的非常结实,容丹桐在荷叶上用力踩了几脚,这荷叶却纹丝不动。
踏上荷叶后,视线陡然开阔起来,容丹桐目露欣赏的扫过美景,最后将目光落在荷叶边的石碑上。石碑的底部稳稳在淤泥中扎根,表面很是光华,容丹桐瞧着这石碑,仿佛看着一座小山,一时间根本看不到上面的字体。只能绕了几圈,才看清上面的字体。
问心境。
果然不错,容丹桐心中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捏着一把汗。
问心境考验的是心,而元婴之劫便有一劫为心魔劫,他若是是渡过问心境,日后的心魔劫自然不在话下,渡不过的话,提前体验一把也是一种经验。
也许是容丹桐盯着久了,一阵轻柔的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连同脚下的荷叶也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石碑上的字体也在柔风中消散,容丹桐听到有人在耳边问他:“何为心?何为真?何为我?”
容丹桐不由自主的随着三个问题思考下去,其实这三个问题他都能胡扯出一大堆,但是真的要个答案的话,他其实一个都答不出。
可是这三个问题在耳边拂过时,容丹桐的记忆却在一瞬间翻滚起来,一帧帧画面在眼前拂过。
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色便在柔风下吹散,了无痕迹。
容丹桐下一刻置身于沙发上,面前是用了几年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最新的偶像剧,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削了皮的苹果。
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凑过来的少女手上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他说:“哥,我最近看到一本超符合我口味的小说,就是还没完结,大大更新的太慢了,刷屏留言跪求加更都没用。”
容丹桐心中一动,将手中的盘子放下后,抬手捏起了少女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而充满朝气的面容。
此刻,少女露出一个灵动的笑容,眉眼弯弯:“公子,你要干什么,奴家是不会从了你的。”
“别闹了。”容丹桐顿了顿,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高小小。”
高小小用手遮住了脸:“你可是我哥,我们是不可能的。”
容丹桐叹了口气,这语气绝对是原装货,错不了。
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